丘逢甲与辛亥革命(二)
辛亥革命网 2011-10-08 00:00 来源:中国台湾网 作者:徐博东 查看:
海峡两岸出版的丘逢甲研究及文学著作(2011年4月14日)
二、同情支持革命 暗护革命党人
1、思想政治立场的转变
如前所述,贯穿丘逢甲毕生的思想主流是“教育救国”,但就其政治立场而言,一九0九年前后则有明显变化。此前,丘逢甲基本上属于立宪派。诚如其挚友丘复所言:“君(指丘逢甲)之宗旨,其初本近于保皇,”(18)丘逢甲自己亦说:“海内最先倡言立宪,此身亦居其一。”(19)事实亦确实如此。
全面评价清末立宪派并非本文主题,这里笔者只想指出,立宪派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政治势力。同是立宪派,但由于个人经历和所处的政治经济地位不同,对清廷和民主革命的态度却有明显的区别。例如丘逢甲,他既不像流亡海外的康梁保皇党,曾经得到过朝廷的重用,领受过当今皇上的“知遇之恩”,因而需要感恩图报;也不若资产阶级上层政治代表、国内立宪派头面人物张骞等人,与封建势力有密切联系,需要维护自己的政治经济特权与利益;相反,在丘逢甲的内心,唯有朝廷割弃故土台湾的切肤之痛,和遭受朝廷呵斥、冷落的怨恨之感。因而尽管其主张“保皇”、赞成“立宪”,但并不一定排斥“革命”,而且在朝政日暗、国事日非、列强进逼而又报国无门的情况下,较易接受革命思潮的影响和感染而逐步改变其政治立场,转而同情支持革命。
考查辛亥时期的丘逢甲,情况正是这样。
一九00年义和团运动失败后,帝国主义转而采取所谓“保全主义”政策,继续扶植清王朝作为他们统治中国人民的工具,变有形瓜分为无形瓜分。而清王朝则对帝国主义允许它继续充当走狗而感激涕零,声称要“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辛丑条约》的签订,标志着清廷业已彻底投靠帝国主义,成为货真价实的“洋人的朝廷”。由此,民族危机进一步加深。
对于清王朝的认贼作父、昏聩无耻,丘逢甲极为愤慨。在一九0一年作的《述哀答伯瑶》这首长诗中,他以辛辣的笔触对清廷进行无情的鞭挞和讽刺:“四千年中中国史,咄咄怪事宁有此!”、“伺人怒喜为怒喜,不知国仇况国耻。素衣豆粥哀痛诏,可惜人心呼不起!”(19)在丘逢甲看来,慈禧把持下的清王朝已是腐败透顶,人心丧尽。在另一首长诗《汕头海关歌》中,丘逢甲则历数了汕头海关大权旁落、洋货充斥中国市场、民族工商业备受摧残以及帝国主义掠卖华工等种种惨状,愤怒谴责了清王朝丧权辱国、腐败无能的丑行。
面对列强的进逼、朝政日趋昏浊的现实,丘逢甲开始认识到仅凭少数志士仁人的奋斗已无补时艰。在这一时期的许多诗作如《晨起所见》、《汕头海关歌》、《东山感春诗》中,都表达了他唤醒民众、团结御侮的可贵见解,说明丘逢甲的反帝爱国思想在新形势下有了新的发展和可喜进步。
更为重要的是,丘逢甲的进化论思想较前有了新的表露:“竞争世界论天演,此去闽中大有人。唤起群龙听梵唱,诸天同转法王轮。”(《重送王晓沧次前韵》)这种认识使他激发起天道轮回、世道变迁的思想火花,从内心深处萌生出向往自由、民主的新社会的思想幼芽(见《次韵答维卿师》、《送谢四东归》等)。而在一九0一年秋冬写的一篇铭文中,丘逢甲向往自由民主、反对封建专制的思想芽蘖则表露得格外明显:“……嗟乎!自秦汉专制之法行至今,其所谓官者,以无限之权偃然民上,于士无所谓礼也,于民无所谓教也,束缚之而已;既愚其民,复忌士之不愚,故于法尤以摧折士气为事。为士者亦务相竟为俗学以自愚,不复知有圣贤之义,临小小利害,辄动色相戒,虽君父之难,或弃不顾,不以为非;其稍能自立而思有为者,且群诽而众咻之,必败其成而后已。士愚如此,何论乎民,其惑邪说而日为无理之争也,亦固其所。故昔之所谓文明先进国者,乃今鄙为半开之国。贤者处此,上屈于专制之政,下挠于半开之俗,夫何能为?然卒不以自馁而自沮者,何也?义之所在,非利害所能动也……。”(20)
上述情况表明,庚辛之后,尽管丘逢甲所醉心的救国方案仍然是“兴学育才、启发民智”,但从思想深处的变化趋向来看,他与康梁保皇派已有相当距离。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日益明显,一九0三年以后,丘逢甲渐有同情反清革命的表现。例如,一九0三年岭东同文学堂学生响应上海爱国学社鼓吹革命风潮,革命文字见诸国文课卷,丘逢甲不但不加任何干涉,反而为之辩护说:“此天赋人民思想、言论之自由权。”(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