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磷碧血蔚国光——记辛亥英杰姚勇忱(2)
辛亥革命网 2011-09-22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方一戈 查看:
姚勇忱当日走进杭州蚕学馆,初衷应该是去研习近代科学育蚕技术,以图日后向实业方面发展(织里一带,民间素以蚕桑、丝织为主业)。其时,灾难深重的神州大地,在昏庸、腐败的满清政府统治下,正处于内外交困、国势危殆的风雨飘摇之中,社会矛盾空前尖锐,“排满”、“救亡”、“民主”、“自由”的革命声浪席卷大江南北。姚勇忱课余翻阅《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记》等书刊,每每读得“痛哭流涕,悲愤难抑”;他与同学论及身边的种种黑暗现实,更是言必“慷慨激昂,握拳切齿”,同学“咸尊敬之”——他们哪里知道,这个性情朴直、豪爽的青年人,此时已然下定决心,抛却先前的初衷,转而以“拯救中华于水火”为毕生志业!渐渐地,姚勇忱串联起省城各学堂的爱国学子,经常潜往西湖南岸的白云庵或城隍山的四景园,参加革命派在那儿的秘密聚会。大家“彼此勉励,暗相接纳,阴通消息”。不久,他便加入了刚刚成立的江浙反清团体“光复会”。
按照姚定忱的忆述,姚勇忱在蚕学馆学习,其后便东渡日本,又去东京著名的弘文书院学习过一段——也就是在那里,他亲聆孙中山先生的演讲,结识了徐锡麟、秋瑾、陈英士等人,精神倍受鼓舞,斗志越加坚定。随即,姚勇忱便作为“中国同盟会”的一名新锐会员,意气风发,回国开始了自己的职业革命生涯。
三
1906年九、十月间,秋瑾在上海虹口祥庆里(今四川北路),用“锐峻学社”的名义建立革命机关,一边创办《中国女报》等刊物,进行舆论宣传;一边“联络各省同志”,并“运动长江沿线会党”,策划武装暴动。姚勇忱闻召即至,积极参与其间。由于他谙熟化学知识,自告奋勇试制炸弹,常常“猫”在祥庆里那幢旧石库门房子里,通宵达旦地工作,深得秋瑾赞赏。
翌年春,徐锡麟为谋“皖浙同时发动”,拟赴安庆巡警学堂卧底,以伺机揭竿;行前,委托秋瑾接办绍兴大通师范学堂。这大通学堂,实际上是光复会专门培训军事骨干的一处重要据点。姚勇忱随同秋瑾来到大通,兼任国文教员;很快,就成为全校学生心目中“思想最前进、反清最决绝”的教师之一。他除了协助秋瑾“总理”日常校务,还代她在师生中物色对象、发展同盟会组织。有个名叫王金发的体操(兵式体操)教员,嵊县人,小姚勇忱三岁;之前曾是其老家“乌带党”(地方会党)的首领,率众啸聚山林,对抗官府,加以胸有文墨,枪法又着实了得,人称“秀才强盗”(后加入光复会)。姚勇忱与他共事,两人皆有相见恨晚之感,遂成莫逆。当年7月,徐锡麟在皖举义失败,牵连到绍兴,大队清军突然在一个清早将大通学堂团团包围。秋瑾闻变,立刻指挥学生奋起抵抗,同时派人给姚、王等核心干部报信,要他们紧急转移。姚勇忱那天恰好外出,到钱庄取款。报信人告诉他,王金发已翻墙突围,并留了话给他,要想逃出绍兴,只有走水路!多亏遇上一个挺身相救的船老大,让姚勇忱假扮成自己喝醉了酒的儿子,在船头对姚又骂又打;姚勇忱顺势扑进船舱里,装作“发酒疯”,这才蒙过了前来追捕的清兵,成功脱险。而秋瑾,则不幸被捕,壮烈殉难于绍兴轩亭口。
大通血案没有吓退反清斗士。为了推进国内革命,1908年初,陈英士受孙中山先生指派,也从日本“海归”。他的驻沪总机关设在马霍路(今黄陂路)德福里。姚勇忱、王金发、还有蒋介石等人,迅速聚集到陈英士麾下(姚的胞弟和幼子,差不多即于此时被先后带到上海,安排暂宿在姚称作“小弟”的蒋介石家里)。在这以后的五、六年里,姚勇忱基本上都是在陈英士的直接领导下,参与各种形式的革命活动,逐渐成为陈得力的“左右手”;他活动的地点,也主要在沪、杭,以致后来有民国史研究者,干脆就将他列入“上海辛亥志士”的名单——这,或许也是过往很长一段时间里,姚勇忱家乡的人们对这位本土先烈,反而有点疏陌的一个缘因吧?
1909年夏,陈英士在上海天宝客栈秘密召开浙江十一个府属党人代表会议,商讨如何强化革命力量之间的互动,拓展浙江斗争。姚勇忱出席了这次重要会议;会后,又由他带队,在德福里跟俄人学习并大量制造一种名叫“刹拉景”的新式无烟炸弹,以备起义使用。关于这种炸弹,姚定忱有过这么一番生动的忆述:彼时,清政府为剿捕南方革命党人,曾特派某军机大员南下,坐镇粤桂。陈英士通过内线截获情报,打算乘此人途经上海、船靠十六铺码头登岸歇脚之际,下手刺杀。他嘱咐姚勇忱、王金发赶制一枚分量超大的“刹拉景”。炸弹做好了,派别人去行刺不放心,他们三个就自己争着去履险。姚说,我去,反正我身体有病,要死就我去死!陈说,还是我去,计划是我定的,当然得我去干,死不死无所谓!王说,不要争了,这颗炸弹重,你们两个都不行的,扔不远,还是我去的好!昔日的民主革命先驱们,就是这样地英勇无畏、视死如归(后因情况有变,该刺杀计划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