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鼎革士子的政治选择及其对革命的认知
辛亥革命网 2011-03-18 00:00 来源: 作者:赵蕊 查看:
按照革命党后来的叙述编成的民国史,清朝不仅是革命党所推翻,而且付以时势所趋的正当性和合理性。受此观念影响,把共和代替君主制视为理所当然,而忽视了朝代鼎革之际,士子的心理感受和行为方式。其实,朝代鼎革,受忠孝仁义儒家思想熏染的士子总要经历一番痛苦的挣扎,尤其是明清以来,儒家思想中纲纪的内容更被统治者推崇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使忠孝仁义思想深深置入士子脑髓。所以明清鼎革时,发生了很多可歌可泣为明朝殉节的壮举。苟活于世者也多为遗民逃禅,不与清朝发生关系。但在辛亥鼎革时。这一情况却少有发生,即使自况为“遗老”、。遗民”者,其身份界定亦大有讨论余地。大部分士子都以积极的姿态融入民国,其中曲折甚有探讨之处,时至今日仍为学界所忽视,并未把士子进入民国的过程以及所经历的心路历程看作一个问题。然而。探讨这一问题可以重新审视辛亥革命,并加深对民初社会复杂性的认识。因此,笔者不揣谫陋,试图就此问题略作探讨,以就教于学界先进。
一、清季士子的政治选择辛亥鼎革,除了少数抱覆清之志的革命党外,大多数清季士子还是属丁局外旁观者。他们依附于清朝政权,清朝大厦一旦倾覆,他们将要面临政治选择。但毕竟此次鼎革与以往异姓革命己迥异其趣,具有远比以往朝代鼎革更为复杂的内容,因而,当士子做出出与隐的选择时,情况会变得更为复杂。以云南绅耆为例,大体可将其分为以下四种类型:
(|一)出隐之间
举凡改朝换代之际,辄有遗老遗民涌现。清朝灭亡,虽也涌现出了一批遗老遗民,但真正怀抱复辟的政治目的者已不多见,更多的只是为了保守固有文化。最多也只能视为文化遗民。|就云南士子而言,坚持守节者并不乏人,例如:翰林罗瑞图对革命党相当抵触,革命后坚决不剪发,亲故中凡从事革命者皆回避不敢见;甚至还有以身殉节者,如张舜琴,在滇省重九起义几天后,从容仰药以死,一度引来世人热议f关于此节后面将详细论及)。反应如此激烈的士子实是凤毛麟角,因不够成结构意义上的群体分类判断,所以在此不作为一种单独的类型加以讨论。而更为复杂的情况是,即使自己以“遗民”自况,时人也视之为“遗老”,但就实际情况看,其身份界定仍很难以传统之“遗老”、“遗民”定性。在此点上,陈荣昌就比较典型。陈在鼎革时,认识到共和已成为不可阻挡之潮流,便希望在共和与清王朝之间找一个平衡点:或由清朝的臣子来实现,皇室则实行禅让,主动宣布共和,达到两全其美的结局。这样既无事二姓之嫌,又可以开千古之创局。他一度上奏朝廷,希望朝廷比美唐虞,效尧舜之禅让,主动宣布共和。事不成后,又想借助既为大清臣子又是其推崇备至的岑春煊之力实现共和,多次致信赋闲上海的岑春煊要其出山成就千古之业,因岑春煊无法做到而归于失败。陈荣吕由此产生退隐想法。后经亲友的迭次劝说最终做出退隐决定,并表示要“为大清之遗民,为中国之良民”,只是表示不愿做官而已,态度相当缓和,和革命派的关系也相当融洽。革命派一再请其出山,陈屡屡拒绝,陈的这种姿态一度受到了媒体的称颂。在时人的眼中,陈也成为了品节高尚的遗老。而陈也在极力构建自己“遗民”的形象,一方面迁居乡村,潜心著述,课读子孙;另一方面尽量拒绝当道的敦请。但实际上,陈虽避居乡下,内外交往依然繁密,不仅当道不时拜访,对其生活关怀备至,而且陈也有限参与各种活动,进步党成立,列名进步党参赞之职,还是辑刻云南丛书的名誉总纂,护国运动时又任军政府参赞,在给龙济光的信中他也列名其中,等等。同时,陈和岭南的遗老们也有所往来,如丁仁长、张学华等。他们不时书信来往,内容则仅就诗文创作进行切磋而已,和岭南遗老们的政治态度也颇有距离。像陈荣昌这样在出隐之间,身份尚难界定的士子还有李坤、施汝钦、蒋谷等
。 有的士子退隐则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表示其消极的姿态。例如王玉麟,民国建立,一度出任云南军政府民政司司长,可任职不久就辞职退隐。其实王玉麟辞职与亲家谢宇俊多少有些关系。谢宇俊清末时镇压革命党,入民国以后,受到革命党鄙弃,王玉麟多次为其排难,有感于亲家遭遇而毅然退隐,对此媒体有所推测:“盖其退隐之志早萌芽丁回滇之日,初不欲以桑榆暮境而当劳怨之冲,徒以为前清名宦历任繁富各缺不少尽义务,丁民国则不利之处所在多有,为公亦所以为私也!”可见,由于新|同瓜葛难以厘清,而T脆退隐,对于民国并不存在任何消极的思想。王玉麟退隐后仍然积极从事地方事务,创办学会,为维系旧学而努力。 而有的士子在辛亥革命发生时充满了恐惧,对前途茫然而不知所措,但退隐了一段时间后,慢慢地也接受了民国。例如张学智,辛亥革命发生后,避地上海,与一同避乱的同乡有很多诗酬唱和,多有亡国之音,情绪低落。后来回到昆明,在1917年时,被督军公署聘为名誉顾问,开始融入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