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前后福建社会变革与文化发展考略

    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推翻了帝国主义的走狗清朝政府，结束了统治中国两千多年君主专制制度，建立了资产阶级共和国，成为中国历史上一个重大的转折点和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里程碑。以往研究认为近代中国文化发展经过了器物文化——制度文化——心理文化的历程。辛亥革命为制度文化建设时期，然而事实上文化发展往往呈现为交叉性，心理文化与制度文化建设难以分离。福建值于祖国东南沿海，历史悠久，文化发达，在这场革命运动的推动和影响下，民主思想茁长，社会改革呼声日益增强，意识形态领域空前活跃，不仅践行制度文化建设，而且注重心理沉淀、观念形成的变革和社会价值取向。社会文化发展向着近代文明迈进。回顾辛亥革命时期福建社会变革和文化发展的历史，在今天仍有其借鉴意义。 

 面临中西文化的激烈碰撞，从近代中国社会争取独立、民主、富强的斗争现实出发，探寻“适应时代之潮流”，与时俱进的社会文化取向。一定的文化是指观念形态的文化，是一定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反映，又给予伟大影响和作用于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任何一种社会思潮的兴起和发展，都不可能脱离一定的历史环境，从根本上说都离不开其赖以生存的社会经济土壤，同时也不可能割断与传统文化思想的联系。思想文化的发展，具有继承性和连续性，每一代人的文化创造，都只能在其先辈所创造、所遗留的文化环境和文化基础上进行，这是文化发展的一般规律。中国近代社会观念变革和文化取向，是半殖民地半封建中国思想文化变革的重要内容。它具有丰富的内蕴，包括心理结构、思想方式和价值观念、社会意识等各个形态。文化取向作为价值观念的重要表现，仍是社会文化的核心内容。鸦斤战争发生，我国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外国侵略者同本国统治者逐步结成同盟，阻抑任何革命斗争，极力维护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秩序。福建首当其冲，遭受严重侵害，在不平等的《南京条约》中，被英国侵略者所强辟的“五口通商口岸”，就包括了福州和厦门。各级腐败官吏“率昏悖行政之方，畏外媚外以及吸民脂膏之外，无能事。”…大夫们“咿唔于十三经二十四史，希望书院之膏伙，梦想科学之虚名以外无思想”。甲午战争后，帝国主义列强在中国争权逐利、瓜分势力范国空前猖厥。“日本割据台澎，撤福建之藩蓠，开放鼓浪屿锁福建之门户，设邮船会社，攘夺福建之船利；立东瀛会馆，收拾福建之人心。”法国“一跃而攫三府之矿产，择肥而噬。”因此，辛亥革命刊物《闽警》惊呼，举目全国“最危而先亡者莫若福建”。面临严峻的社会现实，辛亥革命志士在争取民族独立和向近代化过渡的社会转型过程中，努力审察、选择、改造中国传统文化和西方近代文化，明确文化取向的实际运作和理性思考。他们通过对中西文化的反复思考比较，从器物文化到制度文化；以至心理沉淀，“究其得失，寻其长短”，逐渐认识到要救国就必须改革社会落后现状，以全方位开放的心态，正视西方文化的姚战。正如孙中山阐明“必须使我们的国家对欧洲文明采取开放态度。我不是说，我们要全盘照搬过来。我们有自己的文明，但是，因为无法进行比较、选择而得不到发展，它也就停滞不前了。”当时，福建革命志士以空前未有的革命姿态，站在时代斗争前列，积极发动组织革命力量，奋力推进民主革命，据不完整统计，仅在辛亥革命期间，全省就先后成立了益闻社、桥南公益社、警醒社等二十八个革命社团。许多专门宣传革命的刊物，如《建言报》、《共和报》、《警醒报》、《民心》、《商业杂志》等，也犹如雨后春笋，应时而生。这批革命刊物重视思想文化建设，大造革命舆论，反对封建专制，保障民权，伸张民主自由，有力地促进了我国近代民主革命的深入发展。文化的创造和发展是一个过程。它需要长时间的不断积累和更新，努力实现科学的继承、引进、创新和超越。在中国近代化历程中，严复和孙中山都是“向西方寻找真理的一派人物”。十九世纪八十年代，资产阶级维新派对西方文化的认识由表层深入到里层，由技艺、政制，提高到理论思维，价值观念，世界观、宇宙观等整个意识形态领域。其中，严复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首先抓住了中国社会弊病的症结，努力传播“天演论”，打开了思维启蒙的扃键，而且努力探索“以自由为体，民主为用”的救国之道。”严复指出：“民主”不过是“自由”在政治上的一种表现，自由才是根本，才是“体”，民主不过是“用”罢了。他认为西方文化的先进在于他们“人人各得自由，国国各得自由”，“侵人自由者，斯为逆天理，贼人道”。“侵人自由，虽目君不能”，这才是西方处处先进的根本原因，严复介绍天演论，主张“进化”、“体合”，号召国人团结奋斗，摧陷廊清封建专制主义与蒙昧思想，颇受辛亥革命志士的青睐。邹容认为“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孙中山的互助思想进一步发展严复“天演论”中的合群观点。意识形态的发展，正如“长江后浪推前浪”永不休止的前进。在近代中国民主思潮的影响下，福建革命志士积极参加孙中山领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他们早期创办的革命刊物《民心》，明确指出：自清政府奠定中国本部，推行封建专制，以刚柔并用手段，施行种种不平等法令，一旦责以有反抗思想即被诛灭。当此，“国事危痛已如万箭攒身”，要实行根本改革，宜先废除清朝封建专制，创建民主共和国。1901年创办于福州的《警醒》报，也曾多次发表文章，抨击封建制度，宣传民主自由，指出，“在一个国家里，无论富贫贵贱都是人，人之上固无所谓人，人之下亦无所谓人。这是天下应有的道理”。人民是组织国家的成员，应平等相待，享有民主权利，保障民权。革命派所创办的《建言报》、《福州说报社》、《通俗报》等进步刊物，还开宗明义地呼吁“正风俗而以正人心，开民智而以伸国权”，llo]以学习西方先迸文化，改良社会风气习俗，灌输进步思想，开通民智，作为重要内容，同时爱国志士通过审察中国社会经济落后状况，认为要改变贫穷落后的旧中国，建设独立、民主、富强的新中国，必须大力发展实业建设，增强国家经济实力，为国家富强奠定坚实的基础。由此出发，爱国志士努力摒弃以往那种维护旧政治制度而求实业救国的主张，汲取国外发展国民经济的先进经验，借鉴西方的经济理论。他们指出：“人类生活之中心在于经济界，经济界之枢机握于商业，兴商业所以兴经济，兴经济即所以舒国民也”，提倡学习西方先进经验，携掖奖励实业，加速经济建设，改善人民生活，提高社会文明程度，使中国得以民富国强，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