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鲁讯小说《药》对辛亥革命的描写(2)
辛亥革命网 2011-03-19 00:00 来源: 作者:周 健 查看:
夏瑜所言的“大清天下是我们大家的”这种革命思想,正是当时以孙中山为代表的资产阶级革命派所制定的纲领的基本内容。夏瑜正是被这种革命思想所鼓舞,身陷囹国不沮丧,面对死亡无所惧,他壮志未酬,年轻的生命过早地牺牲于反动派的屠刀下。夏瑜的命运诚然可悲,但鲁迅先生在这篇小说里描写的重心和创作的根本意图并不在这里,而在于由此揭示的更可悲的社会主题,就是达样一位坚持革命思想不动摇,并为推翻卖国的腐朽的封建专制政权献出了生命的革命者却得不到民众的同情和理解,革命者的牺牲居然在社会上引不起一点正当的反响。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人们对革命、对为之牺牲的革命者公然流溢出的骇人的隔膜和反感,从这种隔膜与反感中揭示出当时民众所处的愚昧无知的可悲的社会状态。小说中用大量的篇幅,多方面侧重表现的正是这种民众与革命及革命者的隔膜,以及民众的愚昧状态。
小说中,作者勾勒出夏瑜被杀的场面,侧重写观赏的群众:“老栓也向那边看,却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这种观赏的姿态再形象不过地表现出民众对革命及革命者牺牲的无动于衷。我们看到,夏瑜的死难,不过是在刑场上让麻木的看客“鉴赏”了一次“杀人的盛举。”
夏瑜的被害也为茶馆里的闲人们提供了闲聊的资料。无论是年轻的“二十多岁”、“驼背五少爷”,还是年长的“花白胡子”,都对康大叔所侃谈的夏瑜在狱中的正义之举显露出鄙廷和愤恨,对夏瑜被狱卒打嘴巴而喝彩。这又深~层地暴露了民众对革命的无知,与革命者的隔膜;更有甚者,夏瑜的鲜血竟然成了“药”,华老栓夫妇企望以这鲜血蘸沾的人血馒头能救活痨病儿子华小栓,民众的愚昧麻木竟到了如此惊人的程度。
如此是非颠倒的现象还通过夏瑜的亲属得以表现。夏瑜的母亲对儿子牺牲的意义也不理解,竞在人们面前感刭羞愧。而夏瑜的亲伯父夏三爷,就是夏瑜致死的告密者。至于衙门的差人阿义,他不仅凶狠地打了就义前的夏瑜,还剥下了夏瑜的衣服。
总之,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物,对夏瑜的革命精神都毫无理解,鲁迅先生在这部小说中如此全方位、多侧面地揭示了民众与革命和革命者的隔膜及民众的愚昧状态。这形形色色的人物及由他们构成的生活画面形成了一个当时社会的大环境,作者将夏瑜的命运悲剧置于这样的社会环境中表现,不仅揭示出铸成夏瑜悲剧命运的必然性,也深刻揭示出造成夏瑜命运悲剧的社会原因。
以前我们为了从中得出资产阶级革命者脱离群众的政治性结论,片面强调了夏瑜脱离群众的政治性结论,这分明是与鲁迅的整个艺术构思不相谐和的。应当说,鲁迅不是从个别人的主观愿望上,不是从个别人的行动上来看待旧民主主义革命的历史错误的,所以他并没有把这个革命的缺陷放在夏瑜的个人品质中,鲁迅实际也不可能把这种缺陷放在他的个人品质中。实际上,鲁迅赋予夏瑜这个人物以最高的政治尊崇感——在这个人物的个人品质中,找不到中国资产阶级革命动摇性的影子,他在监狱里仍然坚持斗争,宁死不屈,最后为革命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在这个人物的个人品质中,找不到中国资产阶级革命不彻底惟的影子,他公开宣称“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在这个人物的个人品质中,也找不到中国资产阶级害怕群众、不敢发动群众的影子,夏瑜身在囹国,还在向狱卒宣传革命道理,我们有什么理由责备他没有发动群众呢?显而易见,中国社会思想改造的必要性,并不主要表现在夏瑜这类民主主义革命者的自身,鲁迅并没有把夏瑜这类革命者的形象,放在自己艺术画面的中心位置。鲁迅所着重描写的,是他们的具体处境,是他们活动的社会背景,因为他们悲剧命运的原因亦即辛亥革命失败的原因,不在这些人物的自身,而在他们所处的社会思想环境。鲁迅不是企图把一个革命者降低到愚昧群众的思想高度,而是希望愚昧群众提高到一个革命者的思想高度。鲁迅认为群众理解夏瑜就是理解革命,同情夏瑜就是同情革命。[11这种表现是完全正确的。
二、夏瑜命运悲剧与社会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