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与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

    孙中山先生领导的辛亥革命取得了胜利，推翻了清王朝的封建反动统治，结束了统治中国一千多年的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建立了中华民国。辛亥革命对我国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作为社会文化事业一部分的图书馆事业也受到了深刻的影响，促使中国近代图书馆（或称公共图书馆）向前发展，由萌芽走向兴盛。整个发展过程前后大约经历了20年，即从1901年到1918年。这一时期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变化，早就引起学术界的关注，自20世纪80年代伊始就有以著名图书馆学家谢灼华的力作“辛亥革命对我国图书馆事业的影响”为代表的论文陆续发表，开始探讨辛亥革命与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关系。据统计截止2001年关于“辛亥革命与图书馆”的论文共发表了5篇。此外，20世纪80年代以后历年出版的有关近代中国图书馆史的专著或多或少都有所论及，从《中国图书和图书馆史》、《中国近代图书馆事业史》、《中国近代藏书文化》、《中国图书馆发展史》《从藏书楼到图书馆》等书中可见一斑，已经取得可喜的成绩。这些成绩也表明了辛亥革命对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影响，已成为研究中国近代图书馆史不可或缺的内容。综观上述成果，不难发现对这一时期图书馆史的研究基本上围绕以下三方面：第一方面，初步讨论辛亥革命前后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历史背景：第二方面，简要概述辛亥革命胜利后建立的公共图书馆和其他类型的图书馆：第三方面，介绍辛亥革命胜利后开展的图书馆学研究概况。然而，披览之余，发现还存在两个疑问：首先，辛亥革命前后20年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明显分为两个阶段，以1911年为界，革命胜利后图书馆事业发展迅猛，促使这一发展变化的因素很多，究竟哪一种因素起决定性的作用？其次，辛亥革命胜利后图书馆事业发展的重要标志是什么？对这两个问题的认识关系到我们是否真正深层次、多方位地认识这20年的图书馆事业，进而深入探讨中国近代图书馆发展的历史规律。

    一、辛亥革命胜利后图书馆事业迅速发展的决定因素

    辛亥革命胜利后，揭开了中国图书馆事业史的新篇章。促使这一发展变化的因素诸多：有书籍制度的变化、出版事业的进步以及科学文化的发展等，学术界已作了较多的探讨，这里只讨论其决定因素。笔者认为促进了辛亥革命胜利后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决定因素是资产阶级革命派对近代图书馆的重视。所谓重视表现为：一，辛亥革命前资产阶级革命派认识到近代图书馆具有社会教育职能，将图书馆作为宣传革命的阵地，扩大了近代图书馆的影响；二，辛亥革命胜利后南北政府陆续颁布了一系列图书馆规程，规定各省必须设立近代图书馆，无疑加速了图书馆的发展。

    众所周知，20世纪初年，报纸、杂志和图书等出版物均为传播革命思想的最佳载体，刚刚萌芽的近代图书馆往往收集众多书报供人阅览。同盟会成立前后，以孙中山为首的资产阶级革命派积极在各地发展革命团体，这些革命团体一般都设立藏书楼和阅览室，用以收藏《时务报》、《大共和日报》、《苏报》等报刊，收藏邹容的《革命军》、陈天华的《猛回头》等书籍。1900年，武汉的资产阶级革命团体“日知会”设立阅书报处，购买许多书报以供阅览。长沙“已知会”也在l900年创设之际“收藏书报，仅供会众浏览而已”。这些阅报处设立的宗旨是：“同人为开通风气起见，创立日知会，解囊集赀。广储书报，纵人观览。……伏乞爱国志士，群力襄助，俾得多购奇书及各种报纸，庶尽人悉心研究，皆知政教学术权利道理”。广泛收集书报以供阅览是近代图书馆的重要标志，设立阅报处和收藏宣传革命书籍说明革命派已经认同近代图书馆，认识到阅报处是“尽人悉心研究”的场所，具有社会教育的职能，为宣传革命思想的阵地。在阅报处、藏书室“对阅书报者，乘机灌输革命大旨，凡《猛回头》、《警世钟》诸书”，或“援引青年，广结同志，宣传陈天华所著之革命小册子，如《猛回头》、《警世钟》诸书”。辛亥革命过程中，通过革命派的宣传，使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逐渐被社会的各个阶层所接受。社会各阶层人士迫切要求阅读和研究社会政治、经济和科学文化等各方面的学说，以谋求中国社会的改造。资产阶级革命派顺应了这种要求，开始着手对封建文化的改造，使得人们有机会认识与利用近代图书馆。因而，近代图书馆得以深入人心，成为人们生活的需要，被民众所接受。另外，“就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想的来源和传播而言，辛亥革命前后这个时期的图书馆都在客观上对培养革命的知识分子确实起了重大的作用”。

    资产阶级革命派对近代图书馆的重视还体现在辛亥革命胜利后南北政府陆续颁布了一系列图书馆规程和公文，主要有：1912年3月发布的“南京临时政府教育部筹设中央图书馆收买古籍启示”、1914年10月10日发布的“教育部咨三都统、各巡按使、京兆尹饬属查明该省府有无图书馆，所藏部帙种类名目报部以资考核文”、1915年10月颁布的《通俗图书馆规程》、1915年11月颁布的《图书馆规程》以及1916年11月20日发布的“教育部咨各省区请通饬各省县图书馆注意搜集乡土艺文”等。这些规程与公文的内容归纳起来有以下这些：第一，阐明近代图书馆的作用，要求各省应设立通俗图二书馆和公立图书馆。南北政府认为近代图书馆的社会功用是“考古今图籍之存佚，崇一代治化之渊源。”，“为社会教育之要务”。所以，要求“各省、县治应设通俗图书馆”和“各省各特别区域应设图书馆”，以便“储集各种书，供公众之阅览”第二，图书馆规对图书馆名称做出统一规定。《图书馆规程>第三条称“各县及各特别区域及各县所设之图书馆，称公立图书馆。公众团体及公私学校所设者，称某团体、某学校图书馆。私人所设者，称私立图书馆”。这样不仅规范了图书馆的称谓，还区分了图书馆的类型；第三，规定了图书馆工作人员的人数与职责，一般图书馆设馆长一人，馆员若干人；第四，规定通俗图书馆不征收阅览费，其他类型的图书馆得酌收阅览费；第五，强调搜集乡土艺文。“收藏各书，除采集中外图籍外，尤宜注意于本土人士之著述。盖一地方之山川、形势、民俗、物产，于乡土艺文载之恒祥，不第先民言行古迹流遗足资考证也。……使来馆阅览者直接以生其爱乡土之心，即间接以动爱国之观念。于社会教育，裨益非浅鲜。”这里认为“乡土艺文”既能帮助人们了解家乡，还有助于爱国教育；第六，关注古籍文献的搜集。为此，发布的公文具体到详细告知收购古籍的时间、地点，还特别说明“如合意者，本部给以相当价值”。以上几点足以证明辛亥革命胜利后的南北政府重视中国的图书馆事业，通过颁布图书馆法规等举措，确立近代图书馆的地位。

    毋庸置疑，资产阶级革命派在辛亥革命之前已经意识到图书馆具有宣传革命思想作用，借助它开展秘密工作。通过创办阅书报处等各种类型的图书馆，加深民众对近代图书馆的认识，为后来图书馆事业的迅速发展奠定了基础。进入民国初期，资产阶级革命派为了贯彻资产阶级“教育救国”、“平民教育”的主张，加大力度发展具有社会教育职能的近代图书馆，他们利用图书馆法规确立了图书馆的合法地位，使图书馆在制度上得到保证，成为一种独立的社会教育机构，从而普及了近代图书馆。因此，资产阶级革命派对图书馆的重视是辛亥革命胜利后促使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决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