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凤丹辑《金华文萃书目提要》(4)

    　书稿分三章，分别是：第一章关于胡凤丹父子的生平研究；第二章关于胡凤丹父子与《金华丛书》；第三章关于胡凤丹父子的学术思想。全书共含十二篇文章。此书虽薄，但内容新鲜，学术性强，功夫扎实；研究方法重视实地调查，资料丰富而得之不易，对学术界进行地方历史文献的研究有启发。我初读之后的印象，该书具有以下四个方面特点：

    　一、对胡凤丹父子家世、生平有了较系统清晰的认识，创新明显，立论坚实。

　　胡凤丹作为清同治年间浙江永康籍著名藏书家、刻书家，在杨凤书的《中国私家藏书史》和魏隐儒《中国古籍出版史》中都有一定的地位，但都言之不详。他们父子自己的自传材料仅见胡凤丹《退补斋制艺自序》、《病中述病记》，胡宗懋《府君行状》、《甲戌自述》，材料出自本人，较可靠，但也嫌简略。今人关于胡凤丹父子传记材料主要见张涌泉《出版家胡凤丹传略》（浙江学刊 1988年第1期），杜朝晖《论胡凤丹及其对湖北文化的贡献》（《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5年第5期），有材料，有些论断，但未能展开，仍留下诸多阙疑。这次施新老师在专着中，对胡凤丹父子家世、生平、交游，第一次做了较系统的梳理，给他们放在历史的背景中，给他们做了年谱，使今天的读者能较清晰地认识他们。我国自宋代以来学者重视对重要历史人物做年谱的学术方法，这种传统方法明清学者也一直有人继承。做人物年谱是对历史人物研究既是基础性的研究，也是重要的研究。这在胡氏的研究中既是基础性的工作，又是创新的成果。学术成果的价值在于创新，就是看能否说出别人还没有说过的正确的话。从这个角度说，这本书的学术价值是无疑的。由于材料丰富可靠，因而立论是坚实的。

　　二、对月泉吟社的活动及创作意义有了较具体的了解；对胡凤丹父子的学术思想有了初步把握，无疑也是对《金华丛书》研究的新成果。这对《金华丛书》的价值研究而言，找到一个口子，取得了启示性的效果。专着以对宋末元初活跃在金华所属的浦江的月泉吟社这样一个遗民诗人社团的个案的具体研究为例，从而对《金华丛书》保存地方文献的功绩做了充分的肯定。对月泉吟社的研究，学术界从宋末遗民诗人的角度已有涉及，但不够深入。这次施新老师的专着中对月泉吟社的结社背景、活动方式、唱和情景、创作情况、历史渊源及社会影响，均作了全面、深入、细致的考述，使这一向来较少受到关注但显然又非常重要的诗社群体的原生态得以重现。专着对胡凤丹父子的学术思想，包括其目录学思想、文学思想以及胡氏父子对吕祖谦的研究，都有较深入的论述。尤其是对胡凤丹目录学思想的论述，很到位，很深入，新见叠出，足见作者的论证功力。该篇对胡凤丹自费刻印《金华丛书》的经济条件也做了初步分析。这些研究对今人进一步理解《金华丛书》保存地方文献的价值会有更具体和直观的感受。这为以后对《金华丛书》的研究打开更多的口子，有启发。

　　三、充分掌握有关的文献，特别注重实地调查，使死文献与活资料相结合。

　　施新老师对胡凤丹父子的研究很注意搜集有关文献，注重实地调查。为了充分掌握有关文献，她先后去金华本市、永康、浦江、义乌、杭州、上海等地的图书馆查阅、复印，多次寻访对胡凤丹有研究或了解其背景的相关人士，争取找到有用的活资料，有的还拍成照片。她在本书的后记中已有具体记述，个中艰辛，我非常理解。而其中的收获更值得诊视。对胡氏何以能出巨资刻书，资金来源怎样解决？当代学者对这个问题几乎没有答案。施新老师经过访问当地胡氏后人，知道胡氏祖先亦商亦农，后来又查考胡氏家谱，查到胡氏祖先“亦儒亦商”的记载。现在当地老百姓口头活资料与家谱死文献，互相印证，可以相信胡氏祖先确实耕读又经商，因此积累资金颇殷实，这就不难理解了。汉代司马迁写《史记》人物传，就很重视对人物活动地以及相关活着的人进行采访。施新老师的做法，可以说是继承了古人优秀的学术传统，使死文献与活资料相结合。这种研究方法上的继承传统与实际联系的做法，应该肯定。

　　四、专著作者具有不怕艰辛，锐意钻研的钉子精神。

　　据我所知，施新老师这几年工作很辛苦，学校工作以外，家里老母有病，心脏动过手术，需要照顾。但对自己的学术研究始终不放松，千方百计挤时间，阅读钻研文献，又到处查找资料，访问胡氏后人与有关研究者。功夫不负有心人，她不怕艰辛，锐意钻研的钉子精神，使她终于有了阶段性的收获，这本书就是对她辛勤劳动的最好回报。这将为她以后的进一步研究带来更充足的信心和鼓舞。

　　今之所称“浙学”者，其代表人物常指吕祖谦，而吕氏著作，也主要赖《金华丛书》得以保存。也正是在此意义上，我们说《金华丛书》不仅给金华学术系统，侧重在理学系统上的文脉留下丰富的遗产，而且也留下了金华学者的有关文学、史学、经学多方面的宝贵著述，为后世学者继承和研究他们的文、史、哲诸方面的成果预留了较方便的条件。故胡氏之功当在不朽。虽也有学者认为，《金华丛书》所选内容，似较偏重于宋元理学，而对其它学派，仍有所遗漏，如元时的胡长孺，学术文章堪称一流，而未见收及。这主要是清代的时势所然。胡氏父子为浙江文化乃至中国文化留下珍贵文史资料，对传承和发展传统文化做出的贡献不可磨灭。然至今尚未引起有关专家学者重视，本书的出版，将对胡氏及《金华丛书》的研究起个推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