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著名记者陶菊隐的《武夫当国》(3)

辛亥革命网 2014-01-06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王桂云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如今人们已渐渐淡忘了陶菊隐的大名。常有人将他跟一位名叫焦菊隐的戏剧家联系在一起,身份经常搞错。陶菊隐是民国初年的著名记者,为陶

  陶菊隐信手拈来《政海轶闻》。一九三四年八月,上海文明书局出版了陶菊隐先生的一部时人行集笔札《政海轶闻》。该书传主大多为民国政治舞台上的名流巨子,如袁世凯、蔡锷、熊希龄、徐世昌、王士珍、张敬尧、曹锟、吴佩孚、张作霖、张宗昌、冯玉祥、韩复榘、张辉瓒、苏曼殊、王闿运等等。由于作者当时系名记者,长期养成了一种注重资料搜集、整理、积累的习惯,加之他又频繁地周旋在这些政客武夫之中,故他写起这些人物的轶闻来,简直是信手拈来如鱼得水。而且作者写这些人物时,不少还健在,因此有评家称:“臧否之际不受其人盖棺论定的影响,不受后世毁誉成见的束缚,所以特具极珍贵的史料价值。”

  历史本来就是由细节构成的。写人,若离开了细节,那人便没有了生气。陶菊隐这本《政海轶闻》中的传主,仿佛个个都是有趣之人,原因是作者所选之细节有所偏重。我读来深感好玩,不忍独乐,特挑出几则与诸君分享。

  其一,陈宝琛为湖南巡抚时,梁启超曾入湘主讲时务学堂,并与谭嗣同、唐才常、皮锡瑞等创办南学会。当时,熊希龄年少多才,特别是在词苑颇有声名,故湘中大吏“争礼重之”。熊与他们也臭味相投。有讨厌他们的撰联一首:“四足不停,到底有何能干?一耳偏听,晓得什么东西!”上联讽熊,下联讽陈。又,清朝末年,熊希龄以参赞的名义随五大臣出洋考察,在巴黎某旅馆闹了一场带颜色的笑话。一天,熊在外办事毕回到旅馆。进电梯后记错了楼层,左折右转,昂然推开了一扇门。哎呀,怎么回事?只见那床上赤裸裸躺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妙龄女郎。熊故作镇静地问:“这是我的房间,你怎么会睡到我的床上呢?”谁知那女郎见状,以为暴客要行非礼,便大叫了起来。顿时,周围就挤满了看热闹的旅客。熊百口难辩,直到他的好友梁鼎甫先生赶来,告诉他搞错了楼层,原来他们住的是上一层,方才解了这尴尬的围。

  其二,韩复榘喜欢微服私访,勤求民隐,若有所获,便登堂审案,以示明察秋毫,不以为苦。有一天早上,他穿着简朴的衣服,骑着一辆自行车,像一个传令兵似深入民间。忽然,一人行色匆匆与之相撞。这一下不得了,韩主席的车被掀翻在污泥中,韩的衣服自然也就被弄得脏兮兮不好见人了。韩大怒,抓住那人骂道:“你瞎了眼?赶快赔我的衣服。”那人吓得不行,想甩开韩的手逃之夭夭。韩道:“你是什么人,敢耽误我的公事?”那人道:“你的衣服值多少钱?我不是小气不赔你,是我现在有刻不容缓的事在身。”韩好奇,便问其故。那人道:“我是财政厅的一个书记,今天韩主席要到我们那里去出席一个会议,时间紧迫,一分一秒都不能耽误。我住在某街某巷某门牌,姓甚名谁,你晚间到我家来,我一定照价赔偿。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和你争吵了。”说完后,便急急地跑了。过了几天,韩主席召见财政厅长,顺口问起有没有这么个人。厅长想了想,说有,是一个抄抄写写的。问主席怎么认得他?韩曰:“不必问,如有科员缺,速予提升。”厅长以为这人是韩主席的什么亲戚,不待缺出,立予奖进。这在当时的山东政界,一时传为美谈。

  其三,张辉瓒在长沙任警务处长时,将一个叫刘麻子的妓院女老板斩了。刘麻子年四十岁,因她干的勾当不堪,左邻右舍都不愿与之来往。警察数次抓她,科以罚金,并要她改业,可她阳奉阴违,多年下来,依旧如是。湘军驱除张敬尧之后,诸将很有些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他们如同不羁之马,征歌选色,甚至把刘麻子都喊到了军营之中。刘麻子好不得意,把一个个私娼带在身边,说这个是名门淑女,说那个是巨室遗姬,直把那些军官哄得口水直流。他们不但给刘麻子奖赏,还有称之为妈妈者,打情骂俏,把个军营搞得乌烟瘴气。刘麻子顺杆子爬,得意忘形,在军中无所顾忌地戏呼诸将绰号。某次,诸将在一起砌方城,刘麻子应征而至。她一进门,就大喊:“四胖,你喊老刘来,见了我竟然牌都不放?”不巧的是,当时警务处长张辉瓒也在座,四胖即衡阳镇守使谢国光,与张辉瓒系拜把兄弟。张辉瓒一听,就感到恶心,再看那长相,更是让他一分钟也不愿多呆。随即,他便向属下了解刘麻子的情况,尽知其详。

  于是,他便向当时主湘的赵恒惕请示,为了维持风化,他要拿刘麻子这样的淫媒开刀。赵默许。张请文士曹孟其撰刘罪状,没多久,就将刘麻子逮捕归案了。开始,刘麻子不以为然,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妇人无死罪,她愿意多交罚金,反正警察也穷得发不出薪饷了。言毕,“作鸬鹚笑”。一警务科长正色道:“谁与你开玩笑?处长有命,要取你脑袋!”刘麻子一听,顿时晕绝。受刑之时,更是呼号惨厉。据说当时有某乡绅调侃,说刘麻子不是引诱良家妇女,而是引诱良家父老。陶菊隐先生的《政海轶闻》中,此类故事,可谓俯拾皆是。

  陶菊隐先生为《吴佩孚将军传》所做的序: “我自十五岁在长沙明德中学的时代,即与新闻界结不解之缘。民国七八年间,一方在本省办报,因地方报纸顾忌太多,不能畅所欲言,所以又在上海《新闻报》、《申报》、《时报》用各种化名写长篇通信。后来越写越勤,有联络的报馆越多,到民国十七八年间尚在天津《大公报》一度作驻汉“客串记者”。

  民国七年张敬尧入长沙,湘人陷于水火。吴是攻湘先锋,所以我对他的印象开始异常恶劣,视之为北洋军阀之爪牙。九年吴师撤防北上,湘军乘势驱张,我的感想为之一变:直皖之役,我站在火线外数千里的长沙暗中替吴使着劲,闻吴师胜利则喜,像我自己参加了那次战事一样。此后吴的行动与我所预期的渐渐不合,我的同情心因之递减,然而他兼有“不要钱、不怕死”之两长,再加上“不卖国”的主张,所以我在失望中对之尚未绝望,以为他是革命军人,其错误只是一时的错误,终有返本还原之望。在这一时期之中,我暗中替他惋惜,他的错误像是我自己的错误,他的失败像是我自己的失败。

  吴的一生与湖南结不解之缘:始而在衡阳发迹,继而在岳阳避难,他的事业湘人所知最多,我所写亦最多,所写与吴有关的各种通信稿前后无虑数十万字,有一时期几至一手包办;即其练兵洛阳之时亦常从北方归客口中得着他的详细消息。我与之无一面之缘,虽然寄迹岳阳时有友人约我同往访问,我听得他的脾气很古怪,对客人高谈阔论时颇像“训词”口吻,认为无前往“聆训”之必要。

  二十一年吴由川北上后,他的消息在报上几于“鱼沉雁渺”,而我从北方归客口中所得愈多,甚至他每天喝几盅老酒,发些什么怪议论都有人传到我的耳里。这时华北谣言甚炽,我不禁怦怦然,惴惴然,替他捏着一把冷汗;对于一个一面不相识的失败军人,与本身痛痒不关,而关心如此之切,这种莫明其妙的心理,我只能以“莫知其然而然”一语来作自己的解答。

  二十八年吴的噩耗传来,我的心灵上像遇了一次莫大的打击,戚戚然,惘惘然,若闻亲戚故旧之丧,为之不怡者累日。回头一想,又不禁为之释然:他过去是个不畏难、不畏死的军人,因在北洋系传统观念之下,因其刚愎自用的个性,对现代政治理解不足,对人生体验亦有不足,不知不觉地走到“一意孤行”的路线上,然而他的心地是光明的,志行是皎洁的,他果然返本还原而不负国人之所期了!他始终不“下野”,一般攀龙附凤之徒还望他“东山再起”,而在明眼人看起来,他的时代性相去日远,那里还有化腐朽为神奇之一日?然而他毕竟再起了,他的死较之政治地位之成功其得失简直不可以道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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