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

　　学术界重视对中国农工党创始人邓演达平民革命纲领的研究并取得丰富成果，但对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则极少探讨。本文拟就此论题略作考察。

　　成因

　　国民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国民党左派领袖邓演达始终自称为“忠实的中山主义的信徒”和“革命的孙中山主义者”，一直致力于复兴中国革命的事业，决心推翻南北军阀尤其是蒋介石国民党反动统治，继续完成孙中山没有完成的历史使命。为此，邓演达领导中国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以下简称“行动委员会”）不仅积极筹划起义以从军事上推翻南北军阀政权尤其是“倒蒋”，而且拟订平民革命纲领，其基本内容包括“解放中国民族，建立以农工为中心的平民政权，实现社会主义”。该纲领是对孙中山新三民主义的继承和发展，基本仍属于新民主主义性质。邓演达还希望向全国民众广泛宣传此纲领，从思想上向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等反动势力作战，从而赢得全国民众“拥护”平民革命，配合行动委员会的军事斗争，最终建立中华民族赢得独立、国家实现统一、人民享有自由和平等的“新国家”。这样，邓演达在工作百忙中还构思如何宣传平民革命纲领。他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亦就形成。

　　此外，孙中山晚年宣传新三民主义的思想有助于邓演达形成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孙中山到国共合作时才认为，以前发动的革命之所以屡遭失败，主要是因为中国国民党注重军事，而不注重宣传；但革命由民众发起，最终得依靠民众完成。因此，孙中山此时提出：今后进行国民革命，除了注重军事，还须注重宣传，从思想战线努力奋斗，向广大民众宣传三民主义，最终唤醒全国民众，使他们与其党合作；唯此，国民革命才会成功。他还说，在宣传时，要抨击中国封建思想和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学说，为新三民主义宣传减少思想阻力，?宣传者自己应了解新三民主义内容和常受宣传训练及宣传要有恒心。这些思想为其后邓演达构思如何宣传平民革命纲领奠定思想基础。

　　内容

　　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思想的内容较为丰富，主要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对中国封建思想进行相当批判。由于中国旧思想妨碍进步，束缚民众接受新思想，所以，邓演达认为，要对中国两千多年来的封建思想进行相当批判，让民众从迷梦中觉醒以支持平民革命。一是批判中国封建思想加强专制统治，在“三纲五常”和“忠孝节义”等思想支配下，广大同胞过着地狱般的生活，甚至吃树皮草根还安之若素。二是抨击中国封建思想造成民众不思进取，如广大妇女“幽娴贞静”，缠着小脚；青年男子悠闲，甚至打吗啡针和抽鸦片烟等，败坏社会风气，直接束缚广大青年的思想，间接打击民众尤其是青年要求获得自由和解放的生气。三是指出中国封建思想阻碍古代和近代中国科学技术与人文科学的发展，造成广大民众安于现状，整日都过着平庸单调的生活。四是揭露蒋介石国民党利用封建思想来维持摇摇欲坠的专制统治，来帮助南京政权“稳定”。这些批判为行动委员会成员在社会上宣传平民革命纲领减少思想阻力。

　　对西方资产阶级学说进行一定批判。西方这些学说与中国封建思想“共同融成愚弄人民的毒剂”，阻碍民众接受平民革命纲领。所以，邓演达认为，还要对西方资产阶级学说进行批判。一是指出西方这些学说多含有武力和霸道因素，如欧洲主义意味着：若欧洲社会民众起来反抗，政府就动用军队和飞机大炮来镇压；欧洲民主提供的不是“王道”，而是霸道。二是揭露西方学说里的“人权”或“民权”并不是真正的民主，“不过是资产阶级的民主”“与劳动平民无关”。值得一提的是，邓演达对西方资产阶级政治学说中的“国家主义”重点进行批驳，因为当时此学说被国内一些大地主大资产阶级政治代表宣扬，欺骗了不少青年。邓演达以《革命行动》等杂志为阵地对此学说进行抨击，称“国家主义”是欧洲19世纪的“唾余”，持此主义者不了解社会进化的规律和中国各种问题，只是反映将灭亡的下层士大夫的要求，根本无法解决中国的问题。在此基础上，邓演达说，西方那些学说不能满足中国社会要求，“使三民主义更加具体化”的平民革命纲领才适应中国平民要求，一切真实革命者应接受此纲领并积极行动起来。

　　宣传者应符合以下要求。一是宣传者要深入系统了解其历史使命。邓演达认为，这是他们宣传平民革命纲领必备的基础。“历史使命”是“进行平民革命工作”，继续孙中山未竟的三民主义革命事业，主要是“推倒鲜血淋漓的民贼与独夫，推翻南京统治”。二是宣传者应多进行专业训练。为此，邓演达主张通过开设与宣传有关的训练班，让宣传者学习宣传方法和基本技能。值得一提的是，行动委员会成立后，总干事邓演达亲自开展训练全国各地干部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工作，要求他们继承和发扬国民大革命精神，为打倒蒋介石和建立平民政权而奋斗。受训的这些干部从总部上海带宣传品回到全国各地传播平民革命纲领，为各地以后开展组织工作打下一定基础 。三是宣传者在宣传时要有耐心和恒心。邓演达认识到，广大民众受专制压迫较深，思想落后，对其做好宣传工作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所以，他要求宣传者要有耐心和恒心，尤其是在此过程中要充分利用青年，因为他们“活泼有为”和“纯洁无畏”，是“群众的先导者”，所以应动员他们深入民间“和劳动群众发生关系”以宣传好平民革命纲领。

　　邓演达上述宣传思想显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丰富和发展了孙中山晚年宣传新三民主义的思想，是难能可贵的。

　　意义

　　邓演达结合国情，继承和发展孙中山宣传三民主义的思想，提出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这在当时产生了一定社会作用，对日后和当今中国社会亦有意义。

　　首先，对中国农工民主党直接产生积极影响。在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指引下，行动委员会成员积极在全国多地开展活动，除进行军事活动，还加强自身理论学习，参加宣传训练班，坚定革命信心，注重开展对青年学生的宣传，再让学生回家乡宣传平民革命纲领。邓演达牺牲后，其同志们化悲痛为力量，把革命活动转入地下，“遵循烈士的遗志继续奋斗”。行动委员会以后两经改组，但都以邓演达提出的平民革命纲领作为基本纲领，坚持和发展其革命包括宣传思想。总之，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对中国农工民主党有直接影响，有助于扩大该党的社会影响，并有助于该党为中华民族独立和中国人民解放事业作出重要贡献。

　　其次，对全国革命有一定影响。邓演达平民革命纲领提出后，不少同情革命的人士对此“响应”。邓演达牺牲后，全国革命的人民都异口同声地喊出“邓演达精神不死”的呼声，更加痛恨蒋介石国民党统治集团，革命人民为独立民主自由而奋斗的革命精神越来越“坚强浩大”。这在某种程度上加速了蒋介石国民党的灭亡和新中国的诞生。

　　再次，对中国共产党人有借鉴意义。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中的一些主张，诸如在进行宣传时，先要对中国封建思想和西方资产阶级学说进行批判，以为广大民众接受平民革命理论减少思想阻力；要求宣传者要了解自己肩负反帝反封建的历史使命、掌握宣传方法及其基本技能，做宣传要有耐心和恒心，并把宣传的希望放在青年身上；革命纲领的宣传要配合军事斗争，最终建立民族独立、国家统一和人民自由平等的国家等。这些对当时中国共产党人如何进行新民主主义革命尤其是宣传新民主主义理论具有参考价值。此外，这些主张在新时代新征程中亦给人以启发，如我们在做宣传思想文化工作时，要勇于破除思想障碍，要具备良好素质和能力，尤其是“青年强，则国家强”，应让青年在宣传工作中充分发挥其作用和优势，推动建设中华民族共同体。

　　当然，邓演达宣传平民革命纲领的思想存在一些不足，但瑕不掩瑜，其积极因素占主导地位，对新征程的中国仍有一定借鉴作用。

　　（作者单位分别为暨南大学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基地、深圳职业技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