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起义前孙中山的革命活动

辛亥革命爆发后，从汉川开往前线的起义军

　　孙中山是伟大的革命先行者，是近代中国人向西方寻求救国真理的卓越代表者。在他的影响下，辛亥革命推翻了中国2000多年的封建帝制，创建了亚洲第一个民主共和国。然而孙中山寻求救国真理的道路并不平坦。从最初的医人到后来的医国，从原来寄希望上层汉族士大夫改革到后来与旧制度决裂，彻底走向革命之路。此后革命虽屡遭挫折，但越挫越勇，1911年10月10日的武昌一声枪响，终于实现了孙中山建立民主共和国的夙愿。

　　革命“萌生”

　　1866年11月12日，孙中山出生于广东香山县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孙中山父亲孙达成，母亲杨氏。孙中山出生时，尚有兄姐二人，另外一兄一姐已夭折。由于家境贫困，1871年孙中山的长兄孙眉离家，远赴他乡谋生，此时的孙中山只有5岁，便开始担负起照顾家庭之责。他打柴割草，替人放牛，帮家中做零活。但日常的劳作并没有磨灭幼小的孙中山对知识的渴望。1876年，10岁的孙中山进入村塾读书。课余期间，他时常在村中的大榕树下听参加过太平军的老人讲太平天国的故事，十分钦慕天王洪秀全等人的事迹，由此在他的心灵里埋下了革命反清的“种子”。

　　此后孙中山又在夏威夷檀香山、香港、广州等地学习西学，逐渐开阔眼界。他曾就读香港西医书院，1892年秋毕业后在澳门行医。之所以选择从医，孙中山讲是“以学堂为鼓吹之地，借医术为入世之媒”。1885年中法战争结束，清廷与法国签订《中法新约》，中国不败而败，法国不胜而胜。这件事对孙中山震动极大，使他渐生反清之志，“予自乙酉中法战败之年，始决覆清廷，创建民国之志”。然而此时的孙中山对清廷上层的汉族大员仍抱有幻想，希望依靠他们进行改革，以实现其国富民强的理想。1894年初，孙中山回到家乡起草《上李鸿章书》，经过反复推敲修改后，于这年春天北上天津，准备投书李鸿章。《上李鸿章书》体现了孙中山早期的救国思想，其言道：“欧洲富强之本，不尽在于船坚炮利、垒固兵强，而在于人能尽其才，地能尽其利，物能尽其用，货能畅其流——此四事者，富强之大经，治国之大本也。我国家欲恢扩宏图，勤求远略，仿行西法以求自强，而不急于此四者，徒为坚船利炮之是务，是舍本而图末也。”全文围绕此四事进行论述，表达了孙中山希望中国学习西方，保护和发展本国农工商业的强烈愿望。然而凝聚孙中山心力的这一上书，并没有得到李鸿章的回应。这促使孙中山放弃了依靠汉族上层士大夫进行自上而下改革的幻想，明白只有推翻清朝，才有可能建设起一个富强的新国家。从此他告别了医生的职业，成为职业政治家、革命家。

　　立党起义

　　1894年7月25日，日军在牙山偷袭清军运输舰，中日甲午战争爆发。9月下旬，清军溃退朝鲜，战火烧向辽东。中华民族面临如此的危局，孙中山深知只有建立一个革命组织，推翻腐朽昏聩的清廷才能拯救中国。10月孙中山在甲午战争的炮声中从上海乘船前往檀香山筹建革命团体。抵达当地后，他在侨胞中进行了广泛的宣传和鼓动。11月中下旬，在檀香山华侨何宽的家中，孙中山、何宽、李昌、李禄、李多马、李杞、宋居仁、卓海、林鉴泉、侯艾泉、夏百子、陈南、曹采、许翁、黄亮、黄华恢、程蔚南、邓荫南、郑金、郑照、刘寿、刘卓、刘祥、钟木贤、钟工宇等20余人同聚一堂，决定成立一个革命团体。会议由孙中山担任主席，提议组织定名为兴中会，以振兴中华挽救危局为宗旨，并宣布孙中山起草的章程，历数了清廷的罪行：“上则因循苟且，粉饰虚张；下则蒙昧无知，鲜能远虑。近之辱国丧师，剪藩压境，堂堂华夏，不齿于列邦，文物冠裳，被轻于异族”。全体会员热血激昂，他们高举右手，向天盟誓：“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倘有贰心，神明鉴察。”从此一个划时代的革命民主团体诞生，中国民主革命走上了轨道。

　　有了革命的团体，孙中山便迅速筹备起义以推翻清朝，他将首次举义的地点选在广州。他与郑士良、陆皓东等赴广州设立兴中会分会。同时以农学会掩人耳目，广泛结交军政各界人士。除此以外，孙中山积极组织各路武装力量，广泛联络广州的清军水师及防营，香港、顺德等地的会党，北江、西江、汕头、香山、顺德一带绿林和甲午战争后被遣散游勇。他还争取社会舆论支持，利用香港《德臣西报》和《士蔑西报》进行宣传引导，争取中外同情。与此同时杨衢云等在香港担任筹措经费、购运武器弹药、招募突击队的任务。1895年8月27日起义准备工作就绪，设在士丹顿街十三号的“乾亨”俱乐部奉命封闭。起义预备于1895年重阳节发动，制定了分道攻城之策，分顺德一路，香山一路，北江一路，届时会齐于羊城广州。在推举兴中会会长以及未来合众政府大总统人选问题上孙中山展现了大公无私的精神。作为此次起义的主要组织者、领导者，孙中山理应当此重任，但杨衢云却要求此席。当时会中各人为此争吵激烈，郑士良、陈少白极力反对杨衢云。郑士良还放话说孙中山才是众望所归，他人如有非分之想，当手刃之。就在这时，孙中山为避免组织分裂，说服郑士良、陈少白等人，自己甘愿将这个职务让与杨衢云。

　　1895年10月25日，各路起义军除香港一路外都已按期齐聚广州。26日黎明，各路首领集中总机关讨取进攻命令、口号，然而香港这一路义军却仍未在规定时间赶到，武器弹药也未能从香港运来；同时，另一路主力汕头的武装也没赶到。千钧一发之际，孙中山果决地下令解散义军，同时连电香港杨衢云阻止其部队前来，并毁文籍，藏军械，消灭种种痕迹。筹备多时的广州起义因而流产。然而，广州地方政府已通过义军起草的讨满檄文及兴中会成员朱淇胞兄的告发，侦知了起义计划。广州机关部和香港方面陆皓东、程耀臣、程奎光、丘四、朱贵全等四五十人被捕。这些革命先驱虽受尽残酷迫害，但在法庭和刑场上表现出大无畏的气概和牺牲精神。陆皓东、丘四、朱贵全3人被杀，程奎光被杖毙，程耀辰被监禁而死。临死前，陆皓东大力凛然，坚贞不屈，与其说控诉不如说是向敌人宣言：“今事虽不成，此心甚慰。但我可杀，而继我起者不可尽杀。”孙中山称陆皓东是“中国有史以来为共和革命而牺牲者之第一人”。

　　伦敦蒙难

　　参加革命随时就有牺牲的危险。1895年广州起义后，残暴的清廷就将领导这次起义的孙中山列为通缉对象。他不得不避走他乡，同时也是为了考察西方政治。1895年9月30日深夜，孙中山抵达英国伦敦，不料他的行踪，早就被清廷的密探所侦知。到达伦敦后，孙中山每日都去拜访老师康德黎，由于老师家与中国公使馆相邻，有一次孙中山在老师家吃饭时，康德黎还开玩笑地说：“中国公使馆是我的近邻，你去过吗？”老师夫人插嘴道，“不要乱说，公使馆的人看到他肯定会把他抓回去”。听罢大家哈哈大笑，只当是戏言，不想孙中山几日后却堕入公使馆虎口。

　　突来伦敦，孙中山对路况不熟。10月11日，孙中山从旅馆出来，正准备去老师家，迎面来了一个人，用英语问他：“先生，你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 孙中山答道“我是中国人。”“先生，原籍何省？”那人又问。“广东”，孙中山答。那人又说：“我们是同乡啊，我也是从广东来的。”就在这时，迎面又来一人，与孙中山攀谈。他们边走边说，那两人非要请孙中山到他们住的地方抽烟不可。孙中山委婉拒绝，于是几人站立在道旁阶梯上继续交谈。不久又来一人，不容孙中山商量，他们三人将孙中山拥进屋内。进屋之后，门马上被锁了。只见屋内富丽堂皇，站满穿着公服的中国人。孙中山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中国公使馆，自己被诱捕了。进去后，孙中山被关入楼上房间，窗户都被铁栅栏围住，窗外即是公使馆的后屋。

　　不久进来一位白发老人，官气十足地说：“你来到这里就是来到了中国。”又问他：“你是姓孙吧？”孙中山答：“是的，姓孙。”那人又说：“我知道你是孙中山，老实对你说，我们从中国驻美公使馆那里得到消息，你乘坐轮船抵达英国，因此命令我们在这里逮捕你。”“你们为什么要拘留我？”孙中山问。那个老人说：“你过去曾给朝廷上书，朝廷认为你要造反，所以将你拘留待命。”孙中山问：“我被拘留在此，可以让我的朋友知道吗？”老人回答：“当然不行。”孙中山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羊入虎口。中国驻英公使馆秘密逮捕孙中山，怕让英国政府知道，引起国际纠纷。因此，他们准备悄悄地雇一艘船，把孙中山运回广州处死。

　　就在这同时，康德黎发现孙中山失踪了，便到处打听消息。孙中山也在想方设法自救，用硬币包裹求救纸团，扔向窗外，希望有人捡到，可是被看守的人发现将纸团捡回。孙中山又托使馆内的仆人帮忙传信，但多次被告密出卖。时间越来越紧迫了，孙中山只能做最后一搏，他用真诚终于打动了仆人柯尔，托其把消息传递给自己的老师。当康德黎得知孙中山被中国使馆诱捕的消息后，不顾疲劳，连夜去找中国公使馆参赞马凯尼理论。作为诱捕孙中山的主谋，马凯尼避而不见。于是康德黎去英国警察局报案，警察局觉得案情荒诞不予立案。康德黎又找到了好友、同为孙中山的老师的孟生，同他商议营救办法。孟生直接去中国驻英公使馆要求放人，公使馆却谎称人不在这里。康德黎接着正式向英国外交部陈情，中国使馆光天化日之下诱捕孙中山，请外交部出面敦促中国公使馆放人。接着他们又亲自到英国各大报馆，反映孙中山被捕情况，希望报纸给予揭露。这个办法果然生效，各家报纸争先刊登这条消息，纷纷要求中国使馆释放孙中山。为了怕中国驻英公使馆连夜转移孙中山，还有人日夜守在门前，以防不测。英国政府在舆论的压力下，不得不敦促中国使馆释放孙中山。驻英公使怕把事情闹大，只好将孙中山放了出来。

　　10月23日，中国公使馆禁闭室的铁门打开了。孙中山以为要将押他回国，赶忙收拾行装。忽见进来几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恩师康德黎，他这才知道自己得救了。

　　虎口脱险更坚定了孙中山革命的决心，他继续领导中国反清革命，越战越勇。此后，孙中山联合国内其他革命团体成立了中国同盟会，在国内各地策动反清起义。一时间两广、云南、湖南、四川等地革命浪潮风起云涌，革命思想也随之渐入人心，为辛亥革命的成功奠定了基础。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的枪声敲响了清王朝的丧钟，辛亥革命结束了中国数千年的封建帝制，中国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作者单位：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