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革命党人易象的革命生涯(2)

辛亥革命网 2018-07-02 10:31 来源:《档案与建设》2006年10期 作者:金建陵 查看:

易象,字梅丞,号梅园,又号梅僧。1907年,湖南籍的同盟会会员宋教仁赴东北组建同盟会辽东支部,策划武装起义,易象便与林伯渠等一同前赴。

  不久,易象被委以湖南留日学生经理处监理之职。恰逢他的外甥田汉这一年的暑期从长沙师范学校毕业,以学业优秀被派到日本东京留学。舅甥俩一同上路,很是开心。路经上海,田汉随易象到霞飞路黄兴的寓所拜访了黄兴。那天在里会见时,黄兴虽然已经病魔缠身,仍然赠给舅甥俩一幅《墨铭》:“墨磨日短,人磨日老;寸阴是竞,尺璧勿宝。”

  在赴日海轮“八幡丸”的甲板上,易象愤激于辛亥革命后妥协、复旧势力的猖獗,希望田汉努力寻求救国之法,并赋诗一首赠他:

  西风无恙送征帆,一幅潇湘晓色寒。

  差幸同行今有汝,不缘落笔兴初酣。

  眼前人物皆如此,乱后江山忍细看。

  好向蓬莱深处住,采将灵药驻童颜。

  易象赴日本,除处理一些湖南留日学生的事务外,主要致力于恢复和开展神州学会的活动,倡导和主持编辑《神州学丛》。易象是一个办事极认真的人。他到东京后,同回到国内的神州学会会员大多建立了通信联系,促使一些会员较多的城市建立了支会。他与李大钊联系相当密切,时常与李大钊通信,不时向李大钊介绍神州学会的活动和《神州学丛》的筹办情况。1917年春天,易象不负众望,在东京编出了第1号《神州学丛》。他写出了《神州学丛刊旨》及《神州学丛启事》。辑入了《神州学会简章》和《神州学会规则》。这期《神州学丛》,发表了李大钊由国内寄来的论文《调和之法则》(署名“守常”),还发表有易象的《国本》、《回顾录》等论文及他为《神州学丛》写的创刊词《神州学丛刊旨》(署名“梅园”)。

  为了使年少的田汉在日本求得思想上的更大进步,易象除了亲自教他学习日语,从各方面进行严格要求之外,特意介绍李大钊的《青春》等才华横溢、气势磅礴的文章给田汉阅读,启迪田汉的思想,并特地介绍田汉与李大钊通信,从而使得田汉到日本求学没有多久就与李大钊单独建立了通信联系,开始接受李大钊的革命思想和道德风范的深深感染和影响。当时,易象鉴于国内政治形势,颇希望田汉学一些政治学知识以报效国家,而田汉却比较偏爱文学艺术,无意在政治上有所作为。不过,在易象和李大钊等革命者的思想影响下,立志从文的田汉并没有埋头读书,很注意关心时事,注意提高自己的政治思想觉悟。40多年后,田汉在1959年第5、6期《星火》合刊发表的《漫谈“五四”》一文中,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那时革命家们在日本有一个神州学会的组织,我舅舅介绍我与李大钊通信。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对俄国革命有很大的想往。”俄国二月革命发生后,初出茅庐的田汉在易象的指导下,收集报刊上发表的各方面的资料,精心撰写了一篇题为《俄国今次之革命与贫富问题》的文章,以“漠儿”为笔名,也发表在这期《神州学丛》上。

  《神州学丛》拟定为季刊,但由于种种原因,这期《神州学丛》迟至1917年9月20日才发印出版。这期《神州学丛》既是创刊号,也是终刊号。据李大钊在1918年7月1日出版的《言治》季刊第三册重新发表的《调和之法则》时写的附记揭示,《神州学丛》问世不久,就遭到日本政府的查禁,易象也于《神州学丛》即将刊行之际回国参加孙中山领导的“护法”运动了。1917年的夏天,李大钊与易象在上海得以重逢,共为多灾多难的祖国忧心。另据《林伯渠传》记述:张勋复辟事件发生后,寓居上海的孙中山为揭穿皖系军阀段祺瑞搞的“假共和真复辟”,率部分海军和国会议员直下广州召开国会非常会议,于9月初组成护法军政府。是年8月,林伯渠也辞去了湖南省长公署总务科长兼代理政务厅长的职务,暗地里和易象等中华革命党人商定响应孙中山的护法号召,在衡阳、零陵发动起义,于9月18日通电全国,宣布湘南24县自主。11月3日,林伯渠、易象等由广州到达衡阳,代表孙中山慰问作战将士。11月20日,起义军进入长沙。湖南省议会、商会、教育会等召开各界代表会议,推举程潜为省长,林伯渠为省署财政厅长、易象为政务厅长。易象出任政务厅长后,即与李大钊联系,据江苏古籍出版社1992年出版的《白坚武日记》在1917年11月25日载有:“接易梅僧来电,转函守常。”这表明,易象在南征北战中也始终不愿中断与李大钊的联系。1918年春天,湖南护法军失利,易象随程潜等赴香港、上海,并于1919年2月在上海参加了南北两方政府举行的和平会议。在上海,他数次拜访李大钊的密友白坚武,并在3月11日宴请在沪的神州学会会员时,特请白坚武“列席”。

  1919年7月上旬,田汉与易家钺同船回国度暑假。一到上海,田汉就去看易象。当时易象正任《上海时报》主笔。他近年来对浪漫主义气质太重的外甥不太满意,总是批评他浮躁不实、骄气淫志、过于多情、不懂世事,再三叮嘱他认真踏实地读书、做人、涵养性格。最近给田汉的一封信,口气十分严厉:

  无论新的旧的你的我的主张,既抓着一点向前做去,自己所作所为,遇事便要拉此一点来相绳,方能由粗浅而即如细密,否则即是虚浮的,说起满口,写起满纸,于身心上消受一点不得,是之谓老不长进!汝其速去汝之骄气淫志可也。“杯水易盈,海虚乃为百谷王”,在苦口为汝说一遍,听不听由汝也!……言行务求一致,要心理上的想头硬从事实上表现得出来才是!“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足见“平实”二字中尽有功夫可做,画鬼易画人难的道理亦即在此。

  田汉深知易象“知我最甚,爱我最深,责我最力”,是因为他对田汉寄予着厚望。

  田汉回到长沙,家人团聚,甚是快乐。不久,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易象的妻子陈氏仍然还是像三年前那样反对田汉与表妹的婚约,想在暑假将女儿易漱瑜许配给一个大乡绅做儿媳。幸亏表舅蒋寿世出了一个“智逃”之计,要田汉带着易漱瑜逃离长沙。9月下旬,经过半个多月的旅程,这一对表兄妹于10月初抵达上海。果然不出田汉所料,易象非常支持女儿易漱瑜“出逃”,还支付了他俩的旅日之资。三天后田汉与易漱瑜登上了去日本的海轮。田汉曾这样来描绘他俩在异国他乡最初几个月的生活:

  去后略收拾房间,就位,伸纸,援笔,蘸墨,将续做下去,忽听得窗外有小鸟儿啾啾唧唧的叫声,推窗一望,远处额外的青,近柏额外的绿,微风生树间,绿摇青动,仿佛示我和漱瑜以希望无穷之意。

  正当表兄妹俩在日本度过第一个春节之际,一个噩耗从国内传来:易象于1920年11月25日在长沙被赵恒惕杀害。原来,就在兄妹俩离开上海后,易象即随程潜受孙中山的委托,到广东策动滇桂军;11月下旬,孙中山离沪赴粤,重建军政府。同月,易象等受命与湖南第六区司令李仲麟等发动“兵变“,迫使谭延闿下台。谁料想刚刚当上湘军总司令还不到一个月的赵恒惕竟是一条变色龙,他为了满足个人权利欲望,无所谓革命不革命,反正有奶便是娘,只要利之所在,随时可以反颜相向。这一回,他便又一次耍阴谋诡计,逮捕了李仲麟和易象等七人。

  年仅38岁的易象被捕后,在屋里一张小圆桌的台布上写下了绝命诗:

  天外飞来事可惊,丹心一片付浮沉。

  爱乡爱国终成梦,留作来生一恨吟。

  对于易象的惨死,革命志士都十分悲痛。被田汉称为“公与我梅舅,相交逾管鲍”的林伯渠得到易象这一绝命诗之后,不但自己反复吟咏,还教他的女儿林秉衡背诵。1921年4月24日,南社中唯一的一个流亡到中国来的韩国籍社员、1921年被当选为大韩民国临时政府议务总长兼总理代理申柽在其主编的《震坛》第二十二号上发表易象的绝命诗,并为之征集遗稿。1923年12月出版的《南社丛刻》22集,也用录载易象词的方式来寄托社友对他的哀思。三首《浣溪沙》词,让人们看到了易象这位铮铮铁汉的儿女情长,读来格外觉得缠绵凄惋:

  影事迷离二十年,簸钱时节晚凉天,呢呢儿女小窗前。别后思量容有意,从前欢笑总堪怜,明明如月不成圆。

  分得些儿玉臂凉,迢迢银汉两相望,捻痕和月认端详。解忏痴情甘学佛,为妨清梦悄添香,新词写出总寻常。

  一夜西风鬓有丝,花开花落系相思,于今清梦也参差。半字不曾轻道养,三生修到未嫌迟,残漏春风月上时。

  柳亚子对易象的惨死也十分悲痛,在《亡友易梅僧先烈遗诗,哲弟蕴九索题,四月二十八日作》一诗中,他写道:

  南社楚才多,灵禽殪网罗。

  宁杨怜并命,屈贾岂殊科。

  旧识何无忌,今知马伏波。

  题诗嗟后死,惭愧吾蹉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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