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应武昌首义的宜昌籍三志士(6)

　　辛亥革命功臣黄恺元

　　黄恺元，号葆苍，别字宝昌，生于清光绪十年(1884年)，湖北宜昌县(今宜昌市南正街)人，先世居江西省吉永县，是一个男耕女织的小康人家。清嘉庆二十年(1815年)，其祖父黄兆鹤率家迁湖北宜昌，落籍经商。始以贩卖灯草为业，逐渐积累，至其父黄任斋时，已积资甚巨，改而经营“黄大顺”花纱布和“黄大顺”钱庄。到光绪年间，已发展到人财两旺的鼎盛时期，沿江各省都有其商号。除拥有大量商业资本外，还拥有16000多石稞的地租收入，与陈善夫、王日新并称为宜昌三大财主。

　　黄恺元兄弟十人，排行第七。长兄黄调元继承祖业，经营“黄大顺”花纱布店和钱庄。其人思想开明，扶贫济危，尤其是对革命事业，乐于捐输，毫不吝惜。

　　黄恺元幼聪颖，在家塾习经史，头角峥嵘，为伯叔诸兄所器重。时清廷腐败积恶，丧权辱国，黄恺元义愤填膺，遂投笔从戎，就读于湖北武备学堂。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又东渡扶桑，入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步兵科，于第五期毕业。在东京，他与孙中山、黄兴交识，时相过从。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同盟会在东京成立，黄恺元加入同盟会成为会员。为了革命需要，黄兴又从同盟会员中选出一批坚贞能干的会员组成“丈夫团”，取意于“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为大丈夫”的原旨。黄恺元也加入丈夫团，成为核心成员。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黄恺元从日本毕业回国，任清廷咨府科员。黄兴建议，凡士官生家中富有者应设法捐官，藉官职掩护革命，伺机行动。黄恺元致书长兄黄调元汇去白银一万两，捐了一个道台。同时又为吴禄贞出白银二万两，贿庆亲王奕劻作为获得湖南或山西巡抚之费用。其兄重视革命大业，慷慨捐输，获国人赞佩。

　　1911年10月，辛亥武昌首义，黄恺元随黄兴至汉口，任战时总司令部顾问，辅佐黄兴指挥起义军与清军作战。

　　1911年12月25日，清帝退位后，孙中山为了履行前诺，于12月26日向南京参议院辞去临时大总统职，并举荐袁世凯接任。12月28日派教育总长蔡元培为欢迎专使，外交次长魏宸组、海军顾问刘冠雄、参谋次长钮永建、法制局长宋教仁、陆军部军需局长曾照文、步兵三十一团团长黄恺元为欢迎员，偕同唐绍仪前往北京迎接袁世凯来南京就职。袁世凯包藏祸心，不愿到南京就职，佯遵临时约法，伪善接待专使。当专使一行到达北京时，袁世凯下令开正阳门迎接，以示隆重。而暗中却令曹锟于第三镇中密派一营哗变，以恐吓南方诸使，制造不到南京就职的藉口。继而于1912年8月接黎元洪密令，杀张振武、方维于北京。1913年3月，又刺杀宋教仁于上海车站。继之罢免安徽都督柏文蔚、江西都督李烈钧、广东都督胡汉民之职。随即取消黄兴上将军衔，迫使去南京留守府任职。凡革命党人，如威胁利诱不成，就迫其弃职，或暗杀，或通缉，诛除异己务尽，以遂其黄袍加身之迷梦。

　　辛亥革命成果被袁世凯肆意践踏，革命党人无不深感悲愤。多数人主张从速宣布袁世凯刺杀宋教仁的罪行，举兵讨伐。孙中山密电广东陈炯明，黄兴密电湖南谭延闿作出兵准备，并派李根源、张孝准赴南京发动八师准备出师讨袁。但广东湖南两省回电均说实力薄弱，出兵困难。八师的黄恺元、陈裕时、王孝缜、陈之骥等均认为士兵缺额甚多，不宜轻举出兵讨袁。而江西都督李烈钧被罢职赴沪后，又集其旧部，自任总司令，进兵湖口，于7月10日宣布独立，树起讨袁旗帜。

　　一日，朱卓文从上海携巨款二万元，到南京运动第八师几个营连长，叫他们杀了师长、旅长后宣布独立。末受运动的连营长向黄恺元、陈裕时、王孝缜报告了这一消息，黄恺元主张先发制人。陈裕时说：“与其自己消灭自己，不如一致对外，纵然不能取胜，也算作一番光荣牺牲，只是不要让陈之骥知道，因为他的性情暴躁，怕误了大事。”7月13日，黄恺元与王孝缜赴上海，向黄兴汇报这一情况后说：“事已至此，尽管准备不充分，也得出兵讨袁。”并请黄兴赴南京作讨袁总司令。黄兴请示孙中山同意后，黄恺元与王孝缜当夜返回南京，宣布起义。

　　7月14日，黄兴由上海抵达南京，成立江苏讨袁军总司令部，黄兴任总司令，章士钊任秘书长，黄恺元任参谋长兼八师第二旅旅长。7月16日，刘建藩统率北伐军梯队迎击南下袁军于利国驿，初战告捷。正欲乘胜追击，而上海的陈其美、湖口的李烈钧，因兵力悬殊，各路攻坚不下，致遭失败。南京八师，坚守孤城，三面受危。外援不济，危如巢卵。

　　黄恺元痛讨袁失败，深恐黄兴悲愤自杀，除饬部坚守孤城外，日夜守护克强（即黄兴），泣劝离宁，徐图再举。党国要人学者，亦函电纷呈，劝其为国自珍，黄兴才泪别南京。行前，仍嘱咐八师增强斗志，保护人民，严防掠民抢劫。一时南京告急。八师官兵英勇作战，坚守20余日，南京陷入袁军之手，“二次革命”遂告失败。

　　7月29日，黄恺元偕同黄兴乘嵯峨号军舰离开南京，抵上海向孙中山汇报了南京反袁情况，接着与王孝缜、何遂等同船到了日本。黄恺元化名“田中龙”，于8月17日投宿东京今城馆，并与黄兴保持联系。孙中山及另外一些反袁志士也到了日本。何成浚、李书城与黄恺元同住今城馆。8月27日黄兴移住东京当天，黄恺元与黄兴会谈了一个下午，检讨得失，寻求再起之路。黄兴准备去美国，以窥局势之演变。黄恺元与陈裕时决定游历欧洲，考察军政建设，作为建国张本。

　　黄恺元与陈裕时到英国伦敦后，正值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飞机常来伦敦轰炸，乃避居海滨，潜心攻读从国内带去的《九通》、《二十四史》等书籍。不久，远闻袁世凯复辟帝制的迹象日趋明显，乃偕陈裕时绕道挪威、瑞典、俄国，经西伯利亚铁路返国。返国后，正是袁世凯欲称帝的1915年。黄恺元与陈裕时先到长沙，劝说汤芗铭宣告独立，通电讨袁。1916年6月6日，袁世凯在全国人民群起讨伐声中忧惧而死。

　　黄恺元羡欧美建设突飞猛进，反视我国落后孤窳。恨军阀割据，同志飘零，急功近利，罔顾民生;痛讨袁失败，自己未先发制人，坐失良机，愧对主帅，引咎良深。失望之余，来到上海。一日，他查看家人经商帐目，知道又赚了36万元，随即将算盘一摔说：“这36万元不知是多少人的血汗挣来的，人坐着不动，得到这笔钱，惭愧!惭愧！”并叫他的罗夫人不得接受。

　　此后，黄恺元在杭州西湖南山，以500元置小庙一座，题名净梵寺，于1920年1月7日剃度，落发为僧，系太虚法师首传弟子，法名传心，号大慈。从此禅隐名刹，闭关精修。因饮食起居骤然改变，遂在闭关精修中生病，于1923年秋圆寂，时年39岁。次年建五轮塔于西湖南山净梵寺塔院，供后人景仰。其次子存父慧根，亦出家为僧，墓庐三载，后入西藏修得“格西”学位，法号恒渲，成为高僧，1962年圆寂于拉萨。

　　（作者熊楚洪系宜昌市夷陵区退休教师、童显模系原至喜集团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