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光南下护法与孙中山先生

　　程璧光（1858——1918）字恒启，号玉堂，中山县（市）南蓢区田边村人，生于农民家庭，父各程培芳，字立培。璧光排行第三，少时勤奋向学，聪慧过人，经多年就读考升，后在清福建水师学堂毕业，曾受清廷以尽先补用守备，加副将衔，赏戴花翎二等，第二双龙宝星。程历任福建水师学堂操演教习，超武、广甲等兵般帮带官，康济、元凯等兵舰管带官，海圻、海容兵舰长，并官至北洋海军统领。民国成立后曾充总统府顾问、统帅办事处参议、海军部长，被授海军中将衔，赏给二等嘉禾章、二等文虎章。

　　光绪之甲午中东役，我海军被围于刘公岛，以保全人才故，奉总帅丁汝昌命，程诣敌军宣达意旨，而围遂解，海军人才由是不绝。论者谓当时忍辱负重，尤人所难。宣统二年春，程奉派率舰来厦门接受美东方舰队献银盃，翌年，程又奉命率领海圻舰参加英皇加冕，并赴美，遍游于各口岸，为中国兵舰游历欧美之先声。

　　1916年袁世凯被迫弃称帝不久，张勋复辟失败，黎元洪继任总统。1917年，段祺瑞军阀政府解散国会令下，举国哗然。程星夜出京赴沪，并提出“一、拥护约法；二、恢复国会；三、惩办祸首等三项主张，昭告国人。时值孙中山先生由日本返国，号召西南各省，拥护约法、恢复国会。当年七月，程派“海琛”号等舰载送孙中山、廖仲凯、朱执信等到广州，并在沪发表海军讨贼檄文，成为全国护法之第一声。同月下旬，程偕舰司令林葆怪率舰队南下来粤，各界开公欢迎者达数万人。程部驻扎于广州海珠，无异为孙中山领导之国民革命大壮声势。但当时两粤为桂系军阀陆荣廷、莫荣新势国所盘踞，彼等勾结北洋军阀，阴谋架空孙中山之临时军政府，攫取地方实权，亦图诱使程入伙，以达到瓦解孙程合作后之国民革命力量。

　　当清朝末年，革命党秘密活动初期，程璧光乃兄程奎光与陆皓东等在光绪二十年（1894）曾参与孙先生筹划“广州之役”。此时，程璧光已在海军任职，在密议中，程式认为党人力量薄弱，力主审慎行事。孙先生则以此乃大张革命声威，势在必行，干出轰烈壮举，必将震天下，警国人，收宣传革命之宏效。此役卒以谋世事败，程奎光、陆皓东等不幸殉难，各同志亡命星散。程在事败兄亡后，被迫远走新新加坡，中断与孙联系。数年后，因程是海军重才，后由张之洞保证销案，返国继续任职海军。

　　护法运动开始，孙中山于上海哈同花园约程璧光、唐绍仪、岑春煊、伍廷芳等商议，提出程率舰队南下，巩固粤垣，支持军政府。当时程孙虽护法主张一致，但其他见解仍有分歧，要取得海军倾诚相助，殊不容易，当孙先生正感困难之时，召见适从美学成返国之程天固（璧光与天固乃宗兄弟）嘱物色接近璧光者从中说项。经彼介绍，随商请孙先生业师程籍笙老师（号君海，前清廪贡生，因愤清误国，绝意仕途，设馆讲学于翠亨村，孙中山少年时曾师事之，民国成立，孙屡邀老师出山岭但彼不愿致仕，吟咏舌耕之余，常为孙先生策划）去劝说璧光（老师是璧光族兄，交谊极笃），经从中疏解果使璧光捐弃成见，对国事主张与孙渐一致。1917年8月在粤成立护法政府，选孙中山为非常大总统，程璧光被任为海军部长。从此，程对孙先生忠公为国，有进一步理解与竭诚拥戴。

　　其时，久怀独霸两粤野心之督军莫荣新，大耍两面手段，表面支持护法，暗中勾结北洋军阀，对安排元帅府驻地、招募卫士、拨发饷项等均留难破坏，激起孙先生愤怒，决心示以颜色，以警愚顽，故曾下令舰队炮击观音山督署所在地，并亲自下舰监督长开炮，未料此举引起程与孙发生争执。因程治军军纪素严，重视层级负责，今孙先生下令炮轰督署，事前他本人是不同意的，程认为按军纪手续不合。事发翌日，程便气冲冲地跑到设于穗西村士敏土厂之革命军大本营向孙先生提出抗议，要求交出舰长，按军法惩办。但孙认为此乃革命行动，亦是自己下令指挥，不能使舰长无辜受责，不允所请，因此程遂与孙争论不休，情同反目。孙一卫士粗言大喝，程仍泰然处之，并垂立以告孙曰：“我只身来此，先生可随时枪毙我，只要让我多说儿句公道话，虽死无恨。”当时由在场之李烈钧等人从旁调解，劝以在革命大义前勿作权责之争议，经双方平心静气交换意见后，误会涣然冰释。程对孙先生革命立场、护法大计，依然拥护如初。而孙对程之耿直严明，能捐除成见则深为倚重。

　　当时护法之役，虽中经波折，未告成功，但程所统率之舰队（包括海圻、海琛、永丰、同安、豫章等大小舰只共十艘，乃当时我国海军这主要部队），始终保存，成为革命之基本力量。

　　当时粤方实权，仍操于桂系军阀莫荣新之手，彼事事与孙先生作梗，革命党人有主张推程璧光为粤督之议，遂招桂系疑忌，多方刺控程之意向，曾密邀程往广西一行。程为争取护法势方，甘冒危难前往，曾因此被桂系群丑所包围，诡称拥程任粤督，程婉辞推却表明心迹，并晓以护法大义，但仍未释桂系之疑窦，致起谋刺杀机。程寄寓海珠，局促一隅，常独自一人外出，鲜有如当时军阀之前呼后拥。一日，程外出乘客艇，刚步上海珠码头，便遭凶徒狙击，当声殒命，时年六十。孙先生闻耗立刻赶赴现场，抱尸恸哭，频呼玉堂兄不止，并谓他之死是中国革命之莫大损失，革命中心分子又弱一个云。

　　程璧光虽仕出清迁廷，但为人公正廉明，深获同袍赏识。在当时革命潮流激荡下，从护法运动始，终于使彼倾心革命，效命于民国，衷诚拥护孙中山。殉难后，西南军政府曾训令缉凶议，遣官治丧，优给丧葬费洋三千元，追赠海军上将，准予国葬，并在穗海珠铸立铜像，以垂不朽。殓墓事，原由家属主持，但当时程？海琛舰长程耀垣因堵龙（济龙）贼游弋海上未归，乃依寓沪程夫人秘嘱先行入殓，遗体运送并安葬于江苏宝山县属闸北天通庵旁南向。后山东蓬莱县长山岛六社渔民勒碑恭纪德政。 [本文部份参考《护法与军政府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