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上将蒋公翊武事略(2)

　　是年十月初一日，黄兴率鄂湘军王隆中、甘兴典两协、鄂军骑、炮、工、辎各一部为主攻，由汉阳琴断口出发，攻击刘家庙之敌人。杨载雄率所部第六协由武昌乘铁甲船出发，攻击汉口龙王庙码头，牵制敌人。不克，退守汉阳。令湘军协统王隆中，防守琴断口，令湘军协统甘兴典防守美娘山、三眼桥。不意敌从蔡甸进攻汉阳，甘兴典因天大雨抛弃防地不守，退住马家湖。敌人于十月初四日偷过三眼桥，夺取美娘山。十月初七，总参长杨玺章随黄兴指挥，在十里铺阵亡，湘军标统刘玉堂视察阵地在龟山阵亡，汉口[阳]遂难守矣。

　　十月七日，汉阳失，黄兴走，黎元洪逃，孙武因伤不知踪迹，军务人员四散。一时兵无统帅，民无所从，纷纷扰扰，已成危局。蒋公乃挺身而出，为鄂、豫、湘、桂联军总司令。适时喜逢李仲衡、晏寄村、岳景飞、李仲濂、夏锡圭、吴端华等随湖南第二次援鄂军到武昌。蒋公即委李仲衡为总部副官长，晏寄村为总部秘书，岳景飞为都督府参议，李仲濂为总部参议第六协军需官，夏锡圭为《民心报》馆主任，吴端华为总部参议；各遣分途演说，犒赏三军，兵心始定。抚慰百姓，民心始安。布置部队，为武昌之防御。退恐众解，死守危城。十月十一日，蒋公遣人将黎元洪自葛店迎回省垣，在潭华岭[昙华林]招[召]开军事会议，举谭仁[人]凤为武昌防御使，划武昌沿江为三区，令杨载雄、窦秉钧、何锡蕃三协防御。蒋公探得敌方将领段祺瑞、冯国璋、卢永祥均有种族思想，遂让吴兆麟为联军总司令，自愿仍为鄂、豫招抚使，偕副官长李仲衡、秘书晏寄村、参议李仲濂、吴端华、副官曹振武，在汉招抚北军。向机行间，谋说段祺瑞。足[卒]得机会，说动段公，允许双方停战。并说段公自愿领衔，同北方将领请清帝退位。于时，同盟会革命要人，集中南京，宋教仁等成临时参议院，产出约法，组织内阁，举孙中山先生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是时，敌方将领虽请清帝退位，但是又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矣。于是，南北议和，以谋统一中国，遂让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用南方所组织之内阁，阁员不更一人；都定北京；政行三民主义。议和成功，袁氏聘蒋公为总统府顾问。此蒋公革命成功之时期也。

　　民二年春，蒋公测袁氏有叛法专制之意，遂籍[借]回家省亲，南下以观其世变。蒋公回家时，杨载雄在湘垣任都督府顾问，闻蒋公回澧，亦请假省亲而会蒋公。与蒋公会面，蒋公即问湘省党政情形。载雄曰：“湘省党政不可问矣！雄在湘垣与林支宇同办湘西选举时，郭仁章、陈家鼎皆称为吾党健将。吾党为彼组织，举为国会众议院议员。甫入京，即为袁氏贿买，票举共和党员汤化龙为众议院议长矣。现湘省之国民党党员为进步党运动，纷纷脱离国民党籍，日见报载，不可胜数，如我澧水流域澧、临、石、庸、庯、桑、安、南八县之省议员，未入进步党开会者，仅杨鳣堂（即道馨）一人耳！而杨鳣堂住史家巷惠圆，若不逃避得速，几为进步党人捕害。甚至有在国民党办选举之姚生范（慈利人）、陈才凯（汉寿人）等，纷纷回县组织进步党，可谓死绝天良矣。”蒋公默然，似未尽信也。

　　是年夏秋间，因宋案酿成二次革命，上海、安徽、江苏、江西、湖南相继独立，湘党政各机关电缄交驰，征蒋公到省主持。蒋公曾约杨载雄一同赴征，杨载雄因病未与同行，但进言于蒋公曰：“现在中国，演成南北对峙之局。武昌黎元洪，已附袁氏，不肯独立，是前有障碍。而广东广西在我后方，不肯独立，是后有顾虑。且人心不古，党无把握。公之势力在湖北；若湖南，公无历史性。军民拥不拥戴，政府与不与实权，是问题。且我南方有五不及北。论兵赋，不及北之大借款。论指挥，不及北方统一。论兵士，不及北方之训练。论兵械，不及北方之富利。论水战而无兵舰。兵法云：‘智生度，度生量、量生称，称生胜。’以度量而称之，不及北方远矣。敌若以湖北军舰侵湘，侵沪，则江苏之我军必防上海，不能援皖；敌以一路军屯合肥，则安徽之我军不敢稍动；敌若分一支军合军舰由小池口以攻九江，则九江危；敌若以一路军屯荆州，分一支军由公安经常德进攻长沙，则长沙莫保。公必去，其慎之！”蒋公曰：“不然。清末时，吾党无一枪一弹，而且革命成功。今有数省独立，而中国国民党又占优势，岂有不可为耶！惟在吾党之团结与不团结，同志之牺牲与不牺牲耳。志在革命，那顾一切。”载雄闻之赧然，不敢再言。阅数日，公赴长沙，湘政府仅与一鄂、豫招抚使之空头衔。蒋公不得已，一面组织部署，一面往岳阳工作。未几，江西九江，我军失败，李烈钧率所部向广东退却。而湖南闻之，三陈联袂出走，谭督取消独立。蒋公危矣。后徐桐初云（桐初民二年湘司法司长，慈利人）：当蒋公自岳回省垣时，尚欲支撑危局，无奈不得兵权，付之浩叹。当时黄佑昌（民二年省议会议长，临澧人）曾为公与日军舰舰长交涉妥帖，以三千金保险东渡。或云：经过武昌时，不无危险。蒋公幕僚易俊民云：“我在广西有年，与广西军队官佐过从甚密，不如暂走广西而再图之。”公从之。不意行至全州，为陆荣廷所擒。陆荣廷虽擒蒋公，不敢冒昧，电袁世凯请示。世凯令电问黎元洪。元洪忍心，竟令荣廷杀之。蒋公遂就义矣。此蒋公革命仁至义尽之时期也。此就载雄所知而纪其实事。如有更详蒋公事实者，希以此为参考而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