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2)

　　1898年10月，梁启超在日本创办了《清议报》，继续抨击清廷，大力宣传变法思想。此外，他与其师康有为还多方劝说列强干预中国政局、营救光绪皇帝实行变法，并鼓动各地华侨上书朝廷请求慈禧归政。1898年底，又与其师康有为共同发起了长达两年的勤王运动。期间，为了勤王事宜，他曾与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孙中山等革命派协商合作，共同在长江流域组织发动自立军起义。

　　因与革命党人过从渐密，梁启超的思想也渐趋激进。1902年2月，梁启超在横滨创刊《新民丛报》（《清议报》已停刊），著《新民说》，倡导破坏主义，许多青年读其文章走上了革命道路。梁启超的言论和行为引起了其师康有为的警觉，在康的严厉督促下，1903年初，梁启超离开日本前往檀香山主持保皇会分会。经过康有为的训导和美洲十个月游历的所见所闻，12月，梁启超再次回到日本，这时他已经逐渐抛弃了革命论调，言论转趋温和。

　　1906年至1907年，梁启超与革命派报纸《民报》展开论战，他大力宣传开明专制，反对革命共和。1906年，他曾不计前嫌为清廷出洋的五大臣撰写考察政治报告书，9月清廷下诏宣布“预备立宪”后，梁启超又打算在海外组织政党，积极支持立宪。1907年梁启超创办“政闻社”，创刊《政论》杂志，策动立宪，次年遭到清廷查禁，后来他又创刊《国风报》，与康门弟子大肆鼓吹立宪。

　　1909年冬天，梁启超借徐佛苏之力和各省咨议局联络，在国内一次又一次的请愿运动中，他和国内立宪派联合，共同迫使清廷将立宪期限提前至1913年。

　　1911年武昌起义爆发后，清廷开放党禁并启用袁世凯组织内阁，任命梁启超为法部副大臣，未就任。12月，梁启超和康有为共同抛出了“虚君共和”的主张，此乃君主立宪之一种，然不久国内南北议和成功，民主共和国成为事实，“虚君共和”主张破灭。

　　1912年底，梁启超回国，在天津创办《庸言》报。1913年2月，梁启超加入共和党。5月，统一党、民主党、共和党三党合并为进步党，梁启超任理事。7月，孙中山发动“二次革命”反对袁世凯专制独裁，梁启超写文激烈反对。“二次革命”失败后，梁启超出任熊希龄内阁司法总长。梁启超此次归国时受到了各界人士的欢迎，众人对其期望甚高，但是国内时局变幻莫测，实权掌于军阀之手，梁启超眼见国内政局动荡仍似往日，亦无可奈何。

　　1915年袁世凯公开复辟帝制，梁启超发表《异哉所谓国体问题者》，公开反袁。不久他前往上海，致电蔡锷提前举义反袁，护国运动爆发，梁启超任西南各省军务院抚军、政务委员会委员长。袁世凯死后，梁启超寄希望于段祺瑞，开始宣传“北洋统一”，主张护国军与北洋政府和谈，在他的破坏下，南方军务院宣告解散，护国战争结束。

　　不久，段祺瑞与黎元洪之间爆发府院之争，梁启超出任段祺瑞内阁的财政总长兼盐务署督办，支持段祺瑞的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他先后与日本签订了“善后大借款”和吉长铁路借款，出卖国家利益以加强段祺瑞的私人武装。之后段祺瑞的武力统一南北行动遭到挫败，被迫辞职下台，梁启超亦随之辞职。从此，梁启超淡出政坛，步入学术研究和教育领域。

　　1918年底，梁启超开始游历欧洲，1920年春返国，作成《欧游心影录》。他亲眼目睹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大地的满目疮痍，开始放弃对欧洲资本主义文明的向往，把挽救中国的希望寄托于中国传统文化。

　　1921年，梁启超开始鼓吹“市民运动”，号召市民阶级进行示威游行，反对军阀专制，促使宪法的诞生。在他看来，只要中国制定了宪法，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终梁一生，他都在为立宪而奔波，然而立宪在近代中国始终是一个艰难的过程。这一时期，梁启超还参与了“联省自治”活动，但未有太大成效。而当马克思主义在中国传播时，梁启超极力反对，他鼓吹阶级调和，认为中国不能进行阶级斗争，对共产党一直持批评态度，视国民革命如同洪水猛兽。

　　1925年，梁启超出任清华研究院导师，成为清华四大导师之一。5月，五卅惨案发生，面对人民群众日益高涨的反帝呼声，梁启超竟接连发表文章，要求列强前来主持“公道”。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疯狂屠杀共产党人，梁启超相当振奋，他多方游说，在国、共两党外建起“第三党”。

　　1926年初，梁启超被北京协和医院医生误割右肾，但他为了让人民相信西医的科学竟拒绝起诉。之后病情不断恶化，1929年1月19日，梁启超在北京协和医院经抢救无效病逝，终年56岁。

　　梁启超一生著述宏富，其遗著被后人编辑为《饮冰室合集》，共148卷。

　　梁启超是那种难得的人，他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能找到一种信仰，他的行为看似多变，但其旨都在一“少年中国”，其后为学亦在中国少年。他于政治，致力于维新变法和君主立宪，辛亥回国后积极参与新政府建设，逢袁世凯复辟帝制，又与学生蔡锷护国讨袁，后又为反对张勋复辟而不惜与其师决裂。于学术，在清华为国学四大导师，著有《清代学术概论》、《中国历史研究法》、《中国近三百年学术史》等，为国学、史学提供了新的研究方法与模式。

　　君子终日乾乾。梁启超就像一团热火从东方升起，从未因阴云的挫败而放弃。

　　（本稿件由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特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