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石 曾 与 民 初 进 德 改 良 运 动

李 石 曾 与 民 初 进 德 改 良 运 动

                                                                                                                                                    王 磊

              摘 要：民国初年制度虽已变革，但一些遗留的旧风俗习气仍然大量存在。有鉴于此,李石曾联合众多志士组织成立了以进德改良为宗旨的进德会和社会改良会。李石曾作为团体领袖之一，不仅形成了自己完整的道德观，且在生活上从改进私德做起，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在民初进德改良运动中影响巨大。

              关键词：李石曾 进德会 社会改良会

              一、进德会与社会改良会

              1．成立宗旨及缘起

              辛亥革命后，封建王朝虽然灭亡了，但是封建王朝的旧风俗习气仍然大量存在，针对于此，当时众多有志之士，包括一些革命的领导人物，都曾密切关注社会风气改良问题。1912年，李石曾与吴稚晖、张静江、蔡元培等发起了以改良社会风气为目的的“进德会”。会员要信守不食肉、不饮酒、不嫖妓、不纳妾、不赌博、不做官等章程。随后，他又与唐绍义、蔡元培等发起了规模更大、涉及内容更为广泛的、希冀以人道主义来改良社会的社会改良会。

             辛亥革命是一场民族主义和民主主义的革命，在推翻满清君主专制制度的同时，也引起了社会风俗方面相当的变革。社会改良会在发起宣言中说到：“盖所谓共和之国民之程度,固不必有一定之级数，而共和思想之要素，则不可以不具。尚公德，尊人权，贵贱平等，而无所谓骄谄，意志自由而无所谓徼幸。……皆共和思想之要素。”

             再者，辛亥革命是以民主主义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民主主义来源于西方，由留学生们所吸取而输入国内加以传播，这些留学生在接受西方民主政治思思的同时，对西方社会生活、民情风俗的许多方面也发生浓厚的兴趣。辛亥革命的领导层和骨干力量大都有留学背景，所以这场革命也就给西方文明在中国传播流行造成了机会。社会制度的转型和中西文化的冲突促使了大批的爱国人士开始努力在国内按照新型的民主社会制度和西方先进文化模式来改良本国文化道德现状，进德救国已成为民初众多爱国有志之士的共识。民初的腐败习气和旧风习大量遗存也是进德救国思潮兴起的原因。进德会成立的缘起里说道：“亡清之腐败，积社会之腐败而成。腐败之原因虽种种，而亦自有其最普通可约言者在焉，即‘吃花酒’、‘斗麻雀’，加之以‘讨小老婆’是也。”“若民国新建，承其流而不加注意，将腐败之根株不去，而凋敝之原气难复。因发起为进德会，广征海内外有道之士，相与为约，为社会树之风声，庶新社会可以成立，而国风丕乎其变焉。”这种通过进德改良社会而救国的观点在李石曾的文章中也屡见不鲜。

            2．二者章程的比较

             除在个人进德方面的共同要求外，社会改良会章程更广泛地涉及到社会生活和民俗的许多方面。不仅希图改进社会风俗习气，更进一步要求改进人们的思想、知识，其内容多西方民情风俗的影子。如在社会改良会条件中，除进德会的不嫖妓、不纳妾、不赌博等内容外，又增加了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废除跪拜之礼，以鞠躬拱手代之，废除老爷之称以先生代之，废除缠足穿耳敷脂粉之习，提倡心丧主义废除居丧守制等形式，废除迷信鬼神之习等条款，这些内容很明显是从西方舶来，这与革命志士的留学背景有极大关系。李石曾在法国巴黎生活的过程中，深刻体会到中国旧风俗的落后、旧习气的腐败，感受到西方资本主义先进的生产方式和教育制度，回国后遂致力于中国教育事业和社会风俗的改良。

           另外，进德会除不嫖妓、不纳妾、不赌博等内容在社会改良会中出现以外，不食肉、不饮酒的条款在社会改良会的条款中已经不见踪影，不做官也以“在官时不受馈赠”取代，可见，进德会那种绝对化与非理性的八不主义道德观在社会改良会中已经得到了缓和。这一方面与两会成员构成有关，另一方面也与现实形势有关，不做官、不食肉、不饮酒等条款不仅在当时社会名流，即使在现在常人看来亦是超出常理。这未免是当时知识分子对于积习久弊的社会风气的一种矫枉过正的心态，这也是他们对于当时社会腐败政治的消极抵制。在后来的社会改良会中，这种非理性因素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以一种更加平常的心态和更加理性的态度来对待社会风气中的消极因素，以更加积极的行动来取代无声的抵制。应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虽然，众多社会名流、革命志士组织和加入这两个组织，但是因其具体活动较少，只限于传达与提倡，故影响甚微。

          二、李石曾的道德观及其对于进德救国的履践

          李石曾无政府思想内容中心即为道德观和公理观，而道德观和公理观又是糅杂在一起的。他所说的公理包括道德主义和科学主义。他认为，公理是我们行动的标准，也是我们追求的目标，“吾辈惟求公理，不拘成见，故凡合公理者，不拘何人何国，皆为吾辈所取法。”什么是公理呢？在他的对于公理的理解中，加入了众多现代性的因素，其中有博爱、自由、平等的法国革命人文精神的因素，也有无政府主义和儒道思想绝对平等与自由、修身养性、天下为公的思想等因素，显然，这些思想因素在李石曾这个客体中糅杂汇总，形成了具有他自己鲜明特色的、具有东西方道德化色彩搀杂的公理观。按照他自己的说法，“真理公道，即于其时为最良者是也。”那么，“真理公道”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呢？笔者认为，这主要应包括道德和科学，李石曾在《释德》一文里讲到“一言以蔽之，道德者即求最多数之幸福，而科学所以助之以达者也。”他对于道德的理解，包括“人自约其需”的私德和“属于公共，而非私利”、“博爱平等互助”和公德。通过“个人进其德”和“无量之私德集结而成”公德，而“达于最多数之幸福”。由此可见，在李石曾的道德观里，最多数之幸福是他合于公理的最终期望，方法即是通过科学相助而进德。在《发起社会改良会宣言》的社会改良章程里讲道“本会宗旨在以人道主义及科学知识为标准，而定改良现今社会之条件。”很明显，李石曾笔下的科学包括科学知识和科学方法。如何使国民获得科学知识从而进德、幸福呢？李石曾一生致力于文化教育事业，就是因为他认识到，单纯的激进暴力革命是难以达到改良社会的目的的，通过教育救国也是他思想的重要内容。李石曾在《谈学》中说到学的真正宗旨应该是“为人道进化而学”。“学者何为，即求所以改良脑思，增长智识，发明科学之真理，以求人道进化也。”

           综上，可以看出，李石曾道德观和公理观的主要内容可以总结为：以教育促进科学，以科学增长促进人道进化和个人进德，无量私德积为“博爱平等互助”的公德，以达社会之幸福。显而易见，这其中具有明显的泛道德主义和唯科学主义的倾向，这与中西交融的时代形势是分不开的。这里可以看出李石曾道德理想主义的因素，包括绝对的平等与自由，崇人道、反功利，远离政界，素食主义等内容，个人进德是他改良社会的中心环节，这与他高风亮节、勤俭朴素的生活作风形成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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