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布衣——汤寿潜的风云一生(3)

辛亥革命网 2011-04-01 00:00 来源:浙江日报 作者:鲁晓敏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汤寿潜,原名震,字蛰先,杭州市萧山区大汤坞村人。曾任全浙铁路总理,中华民国铁路交通总长。事迹主要有撰写维新变法书籍《危言》,领

  在汤寿潜的努力经营下,浙江成为铁路大省的雏形已经初露端倪。3年时间,浙江境内修筑了328.2华里,架设144座桥梁,从上海到杭州,现代化的蒸汽机火车奔驰在浙北大地上,仿佛一张拉得满满的弓箭,为浙江经济发展强劲助力。此外,他还创办了浙江第一所铁路学校,为铁路事业培养了大批人才。

  1914年,沪杭铁路收归国有,袁世凯感念汤寿潜自1905年起督办铁路不取分文工资,一次性拨给他20万元以资奖励,汤寿潜将此款捐给浙江教育会,建造了浙江省图书馆。

  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11月5日,杭州光复。

  作为革命阵营的同盟会和光复会表面合作,暗中较劲,在哪派担任浙江都督的问题上争得焦头烂额,最后干脆推举一个与双方都无瓜葛的名士出任都督,这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就这样,汤寿潜猝不及防地被推上了浙江都督的宝座。

  作为朝廷命官,汤寿潜已经对清廷尽忠职守了,朝廷已经是扶不起的阿斗,国家的前途已经一片迷茫,他必须与旧格局划清界限,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一方的平安,为浙江政权平稳过渡出力。

  汤寿潜在前清官场多年,与许多前清官员私交甚笃,杭州旗营协领贵林在投降谈判时提出只与汤寿潜接洽,旗人放言若汤寿潜不出面担保,他们决不缴械,并威胁与杭州城玉石俱焚。各种流言在大街小巷中源源不断地散布着,整个杭州城人心惶惶。汤寿潜立即赶赴旗营,立字为据担保不杀一个旗人,贵林才命令部队投降,浙江全境基本以和平方式得到了光复。

  作为各派政治派别矛盾的调和剂,这个都督注定是个空头支票。军队掌握在别人手里,汤寿潜不可能捏得住这把沉甸甸的权柄。王金发、张恭、吕熊祥分别在绍兴、金华、处州等地设立分府,自任为都督,根本不听调遣。汤寿潜受到各种势力的制约和掣肘,发布的命令刚刚送出都督府墨迹未干便成了一张废纸,他心知肚明,感到空前的迷茫和困顿,他的委屈只有自知。

  应该看到,短短月余,汤寿潜在都督任上还是功勋卓著的,安定了浙江人心,削减了党人之间的争斗,迅速恢复了浙江生产生活秩序。他在签署了浙军北上进攻南京的命令后,一扫先前的郁闷,感到了无比地透彻和舒心,这是他在都督位置上签署的最通畅的命令。随后浙军在攻克南京战役中立下了大功。若不是他出山,江南革命形势如何走向实在难以预料。

  汤寿潜看清了形势,他不是老谋深算的政客,不是应付自如的革命投机分子,也不是强人所难的草莽英雄,他处处以德服人,但不具备操纵时局的能力和魄力。他不想做傀儡,仅月余就辞去了都督一职。孙中山提名他出任民国第一任交通总长,未到职。此后,汤寿潜一直远离权力中枢,以修路和兴办教育走完了余生。

  汤寿潜有一句名言:不恤一身,为拯民,不取其位。

  细细摩挲,他的做人体现了典型的中国式士大夫品格,内敛,智慧,担当,淡泊名利,视名利如粪土,视金钱如草芥,体现了他高尚的道德情操。

  他有着很多旧社会名士的美德:厚道,淳朴,仁爱,与世无争。他不是一味地隐让,他身上有着和同乡葛云飞一样的血性,有着敢于以命相搏的勇气和硬碰硬的底气。他屡屡站在时代的角落中,却一次次被推搡到聚光灯下,一次次顶在风口浪尖,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须服从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从这个层面讲,他是强硬的民族主义者。

  他有着翰林的名衔,一方面是省部级高官,另一方面是驰名中外的思想家和立宪派领袖,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始终一身布衣装束,冬天穿长褂,夏天穿短褂,雨天戴笠帽,脚穿圆布鞋,一副十足的庄稼人扮相,很难让人将他和高官名士的身份联想在一起。以至于在大街相遇,没有人会意识到这就是被浙人敬若神明的汤公。

  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当大多数踏上仕途的官员用破一身心追求功名的时候,汤寿潜却大反其道,他多次辞官和不就职,实在让人困惑不解。我仔细地捋了一遍,有据可查的就有11次之多。他被誉为中国近代辞官最多的人,在当时很多人都将他视为完人,从而忘记了他的保守曾给革命带来过的负面影响。

  我倒是觉得,一个人,能在短暂的生命旅途中找到托付生死的追求,这是一种莫大的幸福,比如汤寿潜追求立宪救国、教育救国、维护路权。不管他以什么方式去付诸实施,是成功也好,是失败也罢,是标高也好,是沽名也罢,只要社会得利,人民得益,这就是一种真实饱满的存在,这就是人性绚丽的呈现,这才是一种人生的永恒。显然,汤寿潜达到了。

  1917年6月6日,汤寿潜病逝。临终遗言:“吾一生正气,从不屈服于权势,死后找一块远离吾乡、地势开阔的阳山薄葬就行。”他死后不葬在故乡大汤坞村而葬在与他并不相干的桐庐,这成了一则谜团。

  听池塘边钓鱼人说汤寿潜还有一处旧居,我赶紧跑过去,那里照旧是一片狼藉,已经没有汤氏直系亲属居住,倒是租住着许多打工者。在杭州名人故居坟茔一一得到修复和重建之时,汤寿潜故居满目疮痍,垃圾遍地。

  我去过澳门郑观应故居,两厢比较简直是天壤之别。我站在破烂的老宅中,眼前不断浮现郑宅修葺一新的高屋大宇,以及五彩玻璃上呈现出浮光掠影的游人。多么希望时人能够珍惜汤寿潜,有关于他的建筑物能够尽快得到修复,让远道而来的游人不再怅然若失,让历史中的汤寿潜回归到现代人的视野之中。

  推开大门,只见一个儒雅的长者,面目安详,他的面前搁一盏清茶,热气袅袅,一双指甲修长的手,微翘的兰花指,轻捻洁白的长须,一手捧着《危言》,书桌上还摊开着他的著作《说文贯》、《理财百策》、《三通考辑要》、《尔雅小辩》。

  我觉得这样的汤寿潜最亲切。我这样想的时候,身边一片颓败的危房纷纷向后倒退,辟出一大片开阔地,汤寿潜的形象不断地放大,放大,他站了起来,昂着头,眉头紧锁,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雾气沉蔼的远方。

  我情不自禁地大吼了一声:“天地布衣!”

  突然,一扇花格窗“啪”地推开了,露出一张烟叶般褶皱的脸孔,她瞪着铜铃一样大的眼睛打量我,操着萧山话问:“你找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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