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森与辛亥革命述论(2)

　　1909年，林森调江西九江海关担任文牍。九江地处内地，风气闭塞，远远不如上海和福建开放。林森决定仍从宣传人手。为了便于工作，他租租用了九江轮船码头八角坊附近的一所民房，成立了一个名为“浔阳阅书报社”的秘密机关，自任社长，吴铁城任副社长，干事有邱于寄、林炳南、俞兴根、吴子祥诸君。林森经常与罗大全、陈中瑞、徐秀钩、蔡公时、吴照轩、俞醒更、张世膺、沈元龄等人秘密聚会，商讨工作。成立报社的宗旨，即“极力倡导改革社会风气”，而更深一层的目的，就是宣传共和。

　　“浔阳阅书报社”采购的报纸刊物，内容相当进步，如《民吁日报》、《民立报》。报纸送到、或从外地带到九江后，由会员先看，然后再根据所要宣传的内容，用红笔在报纸上面浓圈密点勾勒出来，再贴到书报社外面的墙上，供人们阅读。

　　“浔阳阅书报社”的公开活动，是进行社会改革的工作，如救济贫困者，宣传禁烟，劝导放足，提倡民众讲究清洁卫生等。林森还利用这些活动，结识和吸收社会上的有为人士，为反清积聚力量。书报社的成员，有地方绅商、钱庄老板，有教育界人士，有新军官佐，还有不少在洋行做事的职员。

　　湖口有一叫余程发的乡民，被一英国租界的印度巡捕无辜殴打致死。英国领事沃纳为了平息事端，私下里拿出200元欲将命案了结。“浔阳阅报书社”得知情况后，认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  民事案件，事关“国权民命”。林森派社员邱于寄找到余的亲属，告之愿为之申冤。书报社社员陈子范专程到芜湖请了一名医生前来九江验尸。经验尸，确认是殴击致伤而死。林森又派社员邱于寄赴上海请了律师为余起诉，并发动九江商会等机构，联名致电各级官府交涉惩凶。但九江法庭审讯后认为，案子是发生在英国租界中，中国方面不享有裁判权，遂将该案注销。林森决定向伦敦法院上诉。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伦敦法院认定印度巡捕殴人致死有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英国领事庇护下级，给予调职处分。此案发生后，国内舆论反响极为强烈，长江中下游一带尤其如此，各界纷纷对英商加以抵制。英国“太古”、“怡和”两大轮船公司的轮船无人乘坐，无货运输，成天空驶在长江航道上。也因为这一案件，“浔阳阅报书社”的声誉日隆，影响大增。

　　林森自到九江后，更加注意发展武装。1911年4月27日，广州爆发黄花岗起义。起义前，同盟会第14支部长林文与林森密商，打算率所属的武装参加黄花岗举事。因经费不足，林森介绍林文向福建学生会会员、台湾人林薇阁募集了旅费三千日金，并由林文派人专程去日本领取。之后，林文即派遣林觉民由东京返回福州，集合30多人赶赴广州参加起义，起义失败后，林文、陈与焱、林觉民、林尹民、陈更新、方声洞等福建志士同时遇难。在黄花岗一役的七十二烈士中，福建一省就占了19名，且大都是福建学生会成员。林文、林觉民、方声洞等10人被称之为“黄花十杰”。

　　林森在九江后还利用工作关系，与九江商界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他先在商界组织了一个军事训练班，将新军五十三标的军官请来充当教官，专门负责军事训练。林森要求“浔阳阅书报社”全体社员都参加军训，自己也同大家一道参加训练。训练班共办了6个月，学员结业后，林森决定立即成立九江商团，以便适时策应长江流域的反清行动。“商团”的对外名义是护厂护产。有了这一合法的理由，林森就以“商团”的名义，成立了军队性质的武装，进行较为正规的军事训练。

　　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消息传到九江，当地人不知底蕴，人心惶惶。当地报纸刊登消息诡称“武昌土匪起事，当日即可平复”。林森立即派人将武昌的报纸贴在“浔阳阅书报社”的门口，并将革命军起义、拒满复汉、建立民主国家等消息，用红笔框出。九江民众纷纷观看，奔走相告。九江人正是通过这些报纸，才得知了武昌起义的详情。

　　武昌起义后，江西巡抚冯汝揆接到清廷命令，立即调兵驰援武昌。当清军行至九江等候上船前往武昌时，有的官兵看到了贴在“浔阳阅书报社”门口的报纸。官兵们互相传说，竟致全军军心动摇。结果，大部分官兵拒绝登轮前往武昌。江西巡抚冯汝揆无法指挥，只好将军队开回南昌。他因无法向清廷交差，只得引颈自杀。

　　冯军一退，林森与吴铁城、罗大全、陈中瑞、吴照轩等人紧急密议，决定在九江立即举行起义，首先策动九江新军标统马毓宝反正。林森派曾在商团中任过军事教官的五十三标管带黄子卿向马毓宝告知了意图。马与林森有过默契，对反正之事持积极态度，立即表示同意。黄又前往五十五标一营管带范绍先、二营管带黄焕章、三营管带何振达的营地，以及金鸡坡炮台司令徐世法处，约定当晚举事。

　　10月23日夜，岳师门外的金鸡坡炮台由炮目陈廷训开炮三发，这是九江起义的正式信号。城内道署卫兵立即举火响应，新军各军一起吹号，商团武装趁势举事。各军士兵臂缠印有“同心协力”字样的白布冲出营门，占领了各个要道关隘。九江道署顷刻间就被占领。至夜12时，新军攻入九江府署，九江知府璞良被活捉。

　　九江光复后，成立了九江军政府，以马毓宝为九江都督，林森为九江民政长，徐世法为驻浔炮台统领，李明扬为湖口要塞司令。九江的起义，“多由林子超擘画布置，又先得关员西人赞成，故着手颇易”。这是自武昌起义后，国内最为成功的一次行动。

　　武昌起义、九江光复后，清政府派水陆两路军队大举南下。清朝海军二等提督、舰队统制萨镇冰率领海军舰队，专程赴武汉增援。当萨镇冰听说九江金鸡坡炮台被革命军占领后，决定不执行清朝政府的命令，任命黄钟瑛为临时舰队司令，带领舰队下驶。1o月28日，黄钟瑛率领舰队驶至九江江心抛锚泊驻，与九江金鸡坡民军炮台形成对峙。    清朝的舰队分别是“海筹”、“海容”、“海琛”号巡洋舰（号称清朝海军“三大舰”），以及“楚同”、“楚有”、“楚谦”、“楚豫”、“江元”、“江亨”、“江利”、“江贞”江防炮舰，“湖鹏”、“湖鹗”鱼雷快艇。三艘“海”字号巡洋舰，均系德国制造。每舰装备有克虏伯大炮11尊，口径达10生的至15生的，威力巨大，是清朝海军主力中的主力。九江全城已在巡洋舰队的火力射程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