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帝师陈宝琛反对溥仪称帝傀儡伪国(2)

　　连溥仪都认为陈宝琛做错了一件大事，就是不该将郑孝胥推荐给溥仪，后来却成了他的政敌。八十四岁的陈宝琛，是反对溥仪到东北复辟。而对郑孝胥等一心投靠日本的作为，他从来有反感。1931年11月，溥仪在日本人的策动诱胁下，由郑孝胥一手安排下，瞒着他潜往东北。他不断阻止溥仪就任伪满皇帝，曾言：“皇上，这事做不得，做了就要千万世受人唾骂！”劝说溥仪未果，颇不甘心，1932年又前往旅大时，被郑孝胥排挤而未能见到溥仪。南返，到了天津，想到此次东北之行，知到此时的溥仪，已是在郑的挟持之中，已经成为日本关东军笼中之鸟，自己完全无能为力了，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求神问卜。他便到天津郊区的关帝庙求签，签上写：“祖宗积德几多年，源远流长庆自然。但使勤修无倦已，无须还汝旧青毡。”抄下签文，怀着美好的安慰回家。当他知道溥仪做了伪满皇帝后，他拒绝溥仪的俸饷津贴，坚决不受任何伪爵官职。陈宝琛虽对逊清怀有孤忠，但极力反对投靠日本，保持了可贵的民族气节！

　　林庚白《孑楼诗词话》有云：“傀儡伪国，自僭号以来，亦复党派纷歧，各挟日人或其他势力以自重。遗老陈宝琛，曩应溥仪之召，有所参与，知难而退，未尝复往。与交厚者，谓其识解，高郑孝胥一等。余偶从友人处，见其客岁所赋二词，于伪国之内讧，与感叹所系，颇足以供研讨，词亦不恶。《咏残棋》调《壶中天》云：“一枰零乱，欠猧儿、为我从新翻却。越是收场须国手，不管饶先争著。休矣纵横，究谁胜败，苟罢同邱貉！可怜灯下，子声敲到花落。 兀自坐烂樵柯，神州累卵，眼看全盘错。大好河山供打劫，试较是非今昨。蜩甲枯余，玉尘输尽，说甚商山乐？羡他岩老梦边那省飞雹？”《中秋待月》调《南楼令》云：“丛薄易黄昏，众星檐际繁。好山河生怕幕吞。七宾催修成也未？一年事，够销魂。秋色正平分，天风吹海云。甚仙人，擎出金盆？只要高寒挨得过，怎秋月，不如春？”意在弦外，可深长思矣。”

　　《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著录略云：陈宝琛诗作有“《沧曲楼诗》一卷（商务印书馆陈衍近代诗抄选本）。遗诗四卷未刊，次一卷为陈衍选入近代诗抄。凡古近体一百五十五百首。在闽中蛰居二十余年，无时感事，一托于诗。所居螺江，有沧趣楼，梅竹深秀。集中所云：“留客便盘圆石坐，借书惯坐绿阴摊”者是也。“面楼奇峰五，折叠若屏风。”矗立千仞，视匡庐五老香炉诸峰，殆有过之，诗境亦复相似。洲上木奴万头，村外清江抱郭。烟波浩渺，在里中所与唱和者，先后如谢枚，如龚霭仁、陈木庵、张珍午、叶肖韩诸子，翦烛论诗，夜深不倦。……当宣统元年已酉，将北行时，适海天阁落成，赋诗留别山中诸子。有云：屏居越两纪，一壑甘长众。谁知无心云，去往随天风。又云：欲别谢知爱，所期信无穷。行藏吾自审，不用哀龙钟。又有《恭挽德宗皇帝》诗云：及时麟见世犹疑，卒为神洲植福基。四裔具瞻知有圣，众生同病孰能医。声消坐见尧肌惜，泪尽如闻属魄悲。十载孤臣愆赴召，却留残息哭沦曦。攀髯号恸，具见忠忱。医悲二韵尤为痛切。访慈仁寺松句云：身历浩劫兀不知，却对霜鬓怜吾衰。又访崇效寺楸句云：虞山帝傅常独至，自写伊郁酬清幽。天回地转讵所料，痛定思痛将谁尤。沧桑家国之感，溢于楮素。宝琛光绪壬午典试江右，以岁寒松柏章命题所拔皆轮圜根柢之彦。陈三立即出其门。晚年师弟均年逾八秋，酬唱旧京，世称人瑞。宝琛以手写诗草四卷，付四立审定，他日印行。艺林得窥全豹，胜于此管中一班矣。”

　　所作“《澄秋馆吉金图》二卷（庚午冬商务印书馆石印），有闽县陈宝琛编。其先世所藏殷周古铜器甚伙。丁卯之秋，鸠工传拓，编订为澄秋馆吉金图，卷首有罗振玉序，孙壮为之编次，陈自跋。凡二卷至庚午冬，始影印成书，主其事者大兴孙壮也。计所收器：鼎七、鬲二等八十四件，所录无膺品。并有吴大澄罗振玉、王国维、丁佛言等人的考释。”知陈氏藏品尤精，堪称一家。又有“《澄秋馆印存》十卷（民国十年刊本）。其先德子良先生，以京曹随官关中，吴子苾阁学，方为陕藩。关中之吉金乐石，率归两家。阁学所得毁于火；而子良先生所藏，载归闽中，保守独完。陈太傅又增益之，乙丑既编古彝器为吉金图，复集古玺印为澄秋馆印存厘为十卷。计第一卷为官印，第二卷古玺，第三四两卷秦玺，第五六两卷汉姓名印，第七卷姓名印及姓明廽文印，第八卷姓名私印，第九卷姓名之印、姓名印信、两面印，第十卷两面印、套印、吉语、肖生、宋元杂印。各印皆注明印质印钮。卷首上虞罗振玉序称：此谱所载，惟朱文小玺之出归化城者，为太傅所附益，其它则咸出关中云云。盖出古印玺之地，有三：一曰关中，一曰山左，一曰归化。故诸家谱录所载，大半出关中。关中古帝王都，故官三玺印，既多且精，此编所载，官印若执法直二十二，若大官监丞，若修合县宰，若敦德步广曲候，若椎斧司马，并为收藏家所罕见。而刺史印为自宋以来谱所绝无，故罗氏序中称此谱抗衡吴氏。按吴氏有二，一为吴大澄，一为吴子苾，大澄有十六金符斋，子苾有双虞壶斋，皆辑古印之作，第未知罗指某氏。考子苾与太傅同官关中，当以指子苾为多。”足见在收藏上，陈氏颇有建树。

　　尚作有“《螺江陈氏家谱》不分卷（民国二十一年三修铅印本）。有清一代，福建有名于朝野者，以林氏陈氏为最，而螺江一地又以林吴陈三氏为望族焉。螺江在闽省城东南四十里。地近鼓山。陈氏自长乐迁此。始自明洪武间，名巨源者，惟修谱则始于清乾隆癸未，中间历经三百年，盖湮没甚久矣。宝琛轸念族系涣散，乃续辑嘉庆庚辰谱而成此。首有螺洲小序，不知撰人名氏，于洲之山脉川源，古迹名胜，与夫学校寺宇，遗俗轶闻，靡所不备，可作螺洲志读。又附螺江总图三姓分界地图，次世系图表，年谱，传记，宗祠，墓记，并何秋涛撰津门客话，据谱序云：其体例大致袭用景城纪氏谱法。……年谱纪陈若霖事，若霖官至刑部尚书，为清中叶一代重臣，《清史稿》有砖，不甚详。如官刑部脱落案件一事，传所不载，而此则详赡无遗，可补其阙也。”足见陈氏对史志的贡献可称。

　　作者简介：王桂云，男，1932年4月生，原籍文登市，现居青岛市，原任青岛市博物馆副馆长，1992年离休，高级经济师，青岛市十大藏书家，山东省十大书香人家，社区公益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