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证宜昌护法战争的三游洞刻联(2)

　　黎天才从襄阳率部南下，直取宜昌。1月6日，黎、石二部汇合，首次攻占宜昌。然北洋军组织猛烈反击；黎、石二部被迫撤出宜昌。石部向荆沙方向撤退。

　　1918年1月1日，以蔡济民为总司令、董必武为秘书长的鄂西靖国军在鄂西举兵，很快攻占了施南、利川、咸丰、来凤，有力策应了黎、石在宜昌的军事行动。

　　宜昌首次被攻占，引起了北京政府的震惊。1月10日，大总统徐世昌下达了“武力勘定荆襄令”，命曹锟、王占元派兵“分路会剿”黎、石所部。北洋军参谋部、陆军部电令进攻荆襄，以援宜昌。于是围剿护法靖国军掀起高潮。

　　王占元曾是清朝出兵汉口镇压武昌起义的直接元凶之一，是纵兵烧杀抢掠、酿成“汉口大火”的历史罪人！1918年1月，湘桂护法联军攻占岳州，王占元从中调解，使联军不入鄂境。1月14日，王占元令朱延灿第四旅攻占当阳、河溶等要地后，直逼荆沙；令吴光新所部李炳之第十三混成旅沿长江东进，攻取荆州；刘跃龙第二混成旅一个团助攻宜都。吴光新亲临宜都督战。宜都、荆沙很快被攻占。石星川败，弃职逃走。何成浚将石残部率至湖南常德整编其为两个梯团，交湖北人、时任湘西防务督办兼援鄂总司令李书城指挥。第一梯团后由该团团长张笃伦率领奔赴鄂西加入湖北靖国军唐春鹏部，继续与吴光新北洋军作战。

　　于1月25日在西进途中就任为湖北靖国军第二军司令的王安澜，从襄阳抵荆门后，立即用兵当阳，并夺取了远安。

　　1月31日，黎天才再次发起对宜昌守军朱延灿部猛烈进攻，第二次占领宜昌。北洋军旋即反攻；黎部撤出宜昌，向兴山进发。

　　时滇川黔豫援鄂靖国联军已达川东、鄂西边境。滇军第八军军长叶荃、豫军总司令王天纵率部到巴东召开各军首领会议。会议推举叶荃为“滇川黔鄂豫靖国联军”总司令；推举湖北人、广州军政府大元帅咨议、参军梁钟汉为鄂军梯团团长兼联军前敌总指挥，负责攻取宜昌。联军兵分东北和西北两路，向宜昌攻进。联军军威大振，势如破竹。东北路军攻进至距宜昌10里之二郎庙；西北路军攻进至距宜昌15里之三游洞。宜昌北洋守军戒严、死守，然宜昌最终未能被靖国联军占领。

　　时黎天才率部4000人由兴山向秭归推进，并于2月13日攻占秭归、巴东。与此同时，援鄂湘军攻占长阳。

　　2月27日，北洋陆军赵荣华第十八旅在宜昌成立。扩军后，北洋军一部自宜昌向远安用兵，攻打县城。王安澜率部弃远安县城西进向宜昌攻击；北岸占领晓溪塔，南岸占领翠福山。王攻宜昌不下，向兴山撤退。3月24日，吴光新派部队从宜都向五峰进攻。占领了五峰长乐坪的由田飞凤、关克威所率领的“鄂西护国军”，于县城附近遭北洋重兵包围，展开血战。关克威逃脱，多数官兵战死。田飞凤被俘后惨遭杀害。

　　3月27日，吴光新占领当阳，次日占领远安。4月19日，护法黔军沿江东下，攻占宜昌上游平善坝。占领巴东、秭归的黎天才部趁机于平善坝布兵设卡，征收入境川盐税款，以补充军响。然自此时，靖国军则再未能向宜昌前进半步。

　　以后的护法与反护法战争主要在宜昌以西的鄂西地区展开，即进入了第二阶段——鄂西阶段。

　　四

　　自1918年4月中旬起，王占元、吴光新受北洋政府“决战鄂西”的决策指令，便不断地调兵遣将，扩军备战，向鄂西护法靖国联军发动和掀起了猖狂围剿的第二次高潮。

　　早于3月底，吴光新便于宜昌招募新兵，成立了暂编一、二、三、四计4个旅的兵力。4月17日吴光新集结于鄂西的大部队向鄂西靖国军和靖国联军发起全线进攻。所属暂编第四旅于是日攻占了川鄂交界处的大凉山。4月26日，北洋军收复了野三关；紧接着与黎天才、王天纵部展开激战，又先后攻占了巴东、秭归。

　　5月8日，北洋军占领兴山；王安澜率部退入川东巫山县境内。5月13日，黎天才、王天纵联合率部西撤，攻克巫山，凭险据守。

　　6月底，湖北靖国军、川黔滇靖国联军开始集结重兵于鄂西一线，准备反攻。

　　王占元对这一局势早有察觉。他将驻扎武汉的北洋军编成若干混成团，于8月7日开抵宜昌，增援鄂西。

　　8月13日，黎天才、王天纵联合滇黔川援鄂军水陆并进，再度夺取得而复失的巴东。北洋军败退至下游高家寨死守。吴光新急电求援。时王占元所调武汉驻军一个混成旅和三艘炮艇已驰抵宜昌，赴鄂西助战；然无济于事。不久吴光新赴北京求援。8月30日，曾任过安徽都督、奉天新军起义的高级将领、时任鄂西军事行动的靖国联军总指挥的柏文蔚，乘吴光新北上之机，率川黔联军向鄂西地区展开全面进攻。北洋守军节节败退，形势危急。

　　8月底，湘滇川黔陕所集结的援鄂靖国军则已号称“八师之众”，正向鄂西、鄂北发起进攻。大军压境，王占元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急电北洋政府速派三个旅团援鄂，并要吴光新火速南下回宜归任。

　　10月6日，川军方化南部击退野山关的北洋军；北洋军退至隘关，死守不战。时柏文蔚率靖国联合大军已合围野山关一线。于是一场激战、血战又很快在这里展开。战争的结果可想而知：北洋军在鄂西必败无疑！

　　然11月16日，狡猾的北洋政府面对鄂西的危机局势，率先发布电令：“前方（指鄂西）军队罢战退兵”。并明令：鄂西地区的北洋军全部退至宜昌、沙市。22日，唐继尧等把持的广州军政府也跟着通令“休战”。至此，于第一次护法战争中发生在宜昌和整个鄂西地区的这场护法与反护法战争暂告结束。

　　在鄂西战局最严峻的时候，兵乱头子、军中巨贪王占元，曾给北洋政府发出过一封急电称：中央决策西征（指鄂西作战），湖北大受影响，而中央并未采取切实措施。这封急电，实际上是王占元对这场战争失败前途的一种哀鸣！遗憾的是，在孙中山被迫辞去大元帅职务之后、时由唐继尧等南方军阀所把持的广州军政府，面对稳操胜券的大好局面，却竟然发布了所谓“鄂西休战”的命令。这显然是对民国利益的出卖！这种出卖既预示着护法战争最终将必然失败和不彻底；同时，也是对南方各大军阀为着各自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勾心斗角、进行内部肮脏交易等内幕的一种深刻反映和辛辣讽刺。孙中山在辞去大元帅职务的通电中，曾痛心疾首地指出：“顾吾国之大患，莫大于武人之争雄，南与北如一丘之貉。”

　　大元帅孙中山于1918年5月辞职下野；而宜昌鄂西的护法战争则一直坚持到是年11月。它沉重地打击了段祺瑞北洋政府及其在湖北、宜昌的北洋军阀势力，推动了历史的进步。段世德于1918年“以糖税差此” ，则正是在南北军于该年11底在鄂西停战后。宜昌地方志载：停战后，“商业、交通渐次恢复，湖北之棉花、布，四川之漆、油、盐、中药等，已互为流通”。故段世德在三游洞的刻联中曰：“一洞凌虚佛自在，万方多难我重来。”

　　（感谢宜昌市政协文史委原副主任刘思华为本文提供不少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