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刘揆一(2)
辛亥革命网 2011-05-30 00:00 来源：水木社区 作者：刘安鼐 查看：
同盟会总理代理
1903年夏秋，黄兴、陈天华先后返国，从事革命活动。随后，我父亲也回来了。黄兴应聘在长沙明德、经正学堂担任教师，父亲则在醴陵渌江中学堂任监督，课余向学生宣传革命思想，揭露清廷种种罪行。经过一段宣传鼓动工作，他们决定筹建华兴会这一革命团体。关于华兴会的成立经过、策动马福益参加革命和甲辰长沙起义及失败出走经过，父亲在所撰《黄兴传记》中已有详细叙述，这里就不赘述了。1905年8月，同盟会成立时，孙中山被推为总理，黄兴为执行部庶务。后来我父亲也加入了同盟会，并被任为代理庶务干事。父亲对孙中山是非常敬佩的。我在童年时，他向我讲起：孙中山对欧美的民主政治有精湛的研究，他的先进的革命思想体系就决定了他有资格成为同盟会的当然领袖。并说，孙中山特别长于口才，有些反对他的人，在听了他的演说后，每每为之折服，而成为他的信徒了。
1906年长江流域各省大水灾，国内局势更加动荡不安。孙中山、黄兴认为形势有利于革命的进行，乃派我的叔父刘道一和蔡绍南等潜返国内，运动新军和湘赣等地会党，酝酿武装起义。叔父返抵长沙后，立即召集在长沙的同盟会员在水陆洲一木船上开会，密商进行方略。计议既定，乃决定由我叔父留驻长沙，掌握全盘并负责与同盟会本部及各方面的联络工作，蔡绍南则前往萍乡一带联络会党和军队。12月4日，蔡绍南、龚春台、姜守旦等领导的萍浏醴起义爆发了。当时声势浩大，起义军中安源矿工参加人数竟有6000人之多。清廷急令湘、鄂等省驻军前往会剿，大起义被镇压下去了。刘道一当时正在长沙为起义作最后的部署准备，致被游击熊得寿发觉逮捕。清廷怀疑我叔父即刘揆一，而又查无佐证，乃以其佩章上刻有“锄非”两字，罗织成罪，判处极刑。同年12月31日，就义于长沙浏阳门外。刘道一是同盟会成立后为革命而流血牺牲的第一人。道一烈士身殉革命。当时我的婶母曹庄在长沙周南女学堂读书，闻讯后就自缢于学堂宿舍中。我祖父在惨遭家难后，急得中风，不久死去，剩下一家老少妇孺，在哥老会党人的帮助下，由我母亲黄自珍带领，辗转去到日本，和父亲一起过着流亡生活。全家在东京住了5年之久，到1911年春，为生活所迫，又冒着风险，潜返故乡，匿居八斗冲。那时，全家生活困窘，靠母亲替别人做些裁剪缝补的活计来勉强维持。
萍浏醴起义失败叔父牺牲的噩耗传到日本以后，父亲悲痛万分，愤不欲生。当时，留日的同盟会人亦莫不痛心疾首，纷纷请缨归国杀敌。其中，秋瑾烈士对叔父之死，尤为愤慨。不久，她就与光复会的徐锡麟发动了刺杀安徽巡抚恩铭的事件，使清吏为之震慑。徐当场即被捕牺牲，秋瑾旋亦被清吏捕获，就义于绍兴。孙中山和黄兴对道一烈士的殉难，都曾写有悼诗，传诵多年。孙中山挽刘道一的诗是：“半壁东南三楚雄，刘郎死去霸图空。尚余遗业艰难甚，谁与斯人慷慨同？塞上秋风嘶战马，神州落日泣哀鸿。几时痛饮黄龙酒，横揽江流一奠公！”同盟会是由几个反清团体组织成的，曾在某些问题上产生意见分歧。记得我父亲早年也对我谈到过这些分歧的由来及其后果。他说：同盟会成立之初，孙、黄之间为设计国旗问题，就发生过争执，后经他调解后，克强先生才做出让步。另一次意见分歧是，1907年清廷要求日本政府驱逐中山先生出境，中山先生离开日本时，接受了日本朝野一笔赠款，准备用于发动武装斗争，同盟会内部章太炎等人借此攻击诋毁，引起纠纷。当时黄兴恳切告诫党人：中山先生德高望重，应该倾心拥戴。父亲在党人中做了许多排难解纷的工作，说服大家要以团结为重，按照中山先生的策略行事。中山先生离开日本后，把同盟会东京本部的总理职务委托黄兴代理。不久，黄亦往越南筹备在河口、镇南关等地的武装斗争，总理职务又交由我父亲代理。从1907年至1911年，父亲代理此项职责达5年之久，做了大量的工作。
武昌起义成功后，我父亲自日回国，应黄兴之命，返湘向焦达峰要求派兵援鄂。在返湘求援途中，火车尚未抵长沙，就听到焦达峰被乱兵刺杀的消息了。关于请兵援鄂问题，谭延闿在接任都督后，一口答应了。但兵发岳阳，又意存观望，踟蹰不前，屡电催促后，才开抵汉阳前线。这批援军，既无纪律，又缺乏战斗力，以致汉阳一战，首先就是从他们所守的阵地被突破而溃败的。汉阳之役失利后，黄兴和我父亲先后去沪。
揭露袁世凯卖国行为
1911年12月间，南京为革命军攻克，各省代表在南京集会，选举孙中山为临时大总统。据我父亲告知：他那时是湖南省的五代表之一，其余是谭人凤、邹代藩、廖名缙、欧阳振声。
1912年秋，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我父亲对改组同盟会为国民党，本不赞同。宋教仁主张实行西方的责任内阁制，使袁世凯不能大权独揽，为所欲为，他对此也有怀疑。所以，他在同盟会解体后，即另组一个名叫“相友会”的小团体，未再参加国民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