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继尧对出征的护国军不给支援(3)

　　李宗黄又在《云南首义身历记》中，把这种兑换券明确称为银元，作为吹捧唐继尧和攻击蔡锷的炮弹：“蔡松坡率领入川的护国第一军……以万人上下的队伍，而竟在两个月里耗完一百万两银元的军饷，平均每人每月得支银元五十元……当年不惜将‘中国’、‘交通’两银行罗掘俱穷，被迫止兑的北洋军队，能够领到三块银元一月的军饷，北洋将校便都会欢呼雀跃了。”【注：李宗黄：《云南起义护国史略》与《云南首义身历记》的两条语录，在林翠：《与台大李守孔教授论云南起义》论文中都有引用，载《云南文献》（台湾）第五期。】小孩子的童话中有“点石成金”的故事，李宗黄在这里能够“点纸成银”，创造成年人的童话，堪称历史材料方面的发明家。

　　三、唐继尧对出征讨袁的护国军没有支援过兵员和枪弹

　　刘云峰在《护国军纪要》的回忆录中讲到叙府失守前，“适唐公召集退伍工兵一个连到叙府增援”【注：刘云峰：《护国军纪要》，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94页。】，刘以为是唐继尧派出的增援部队。那么这到底是不是唐派来增援的呢？

　　让我们算一算时间账吧。叙府失守前，退伍工兵连来到叙府并参加了激烈的战斗，由于敌众我寡，叙府于3月2日失守，工兵连全连阵亡。这个工兵连是什么时候从昆明出发的呢？白之瀚在《云南护国简史》中写道：“按昆明叙府旱路，马站二十六天，每行五六天照例休息一日，故最速需三十二三天始达。此路地旷人稀，军队以给养转运之繁多，且系沿途转战而前，需时又当倍之。”【注：白之瀚：《云南护国简史》，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二十六辑，第24页。】既然长途走路行军消耗的时间为32天，那么这个工兵连从昆明出发的日期就应是1月下旬，这比护国第二军的出发时间还早，说明这个工兵连本是属于护国第一军编制内的后续队伍。对于梯团长刘云峰来说，只要有部队来帮助打仗，都应叫做增援部队。但这并不是唐继尧“派出增援”的部队。

　　3月2日刘云峰从叙府退守横江时，“唐公又令新编支队廖廷桂增援，该部武器均系柜盖枪、九子枪及二人拾等，尽系废物”【注：刘云峰：《护国军纪要》，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94页。】。廖廷桂支队3月2日到，只比工兵连晚来一两天，也应是1月下旬从昆明出发的，属护国第一军编制内的后续部队。据2月8日的《义声报》记载：“中华民国护国军第一梯团顾团长于(一月)二十八日统率步伍入发。”又据奚济霖回忆：“沿途有些驿站，附近人家户很少，能容纳食宿的人数有限，所以各部队不能在同一日内出发行军。”数千人的队伍陆续上路，2月中旬应是出发的尾声。工兵连和廖廷桂支队是护国第一军的后续部队，而且可能就是顾品珍梯团的部队。在护国第一军作战过程中，唐继尧没有增援过兵力。

　　护国第一军为了补充兵员，派李良材等军官到离前线不远的毕节大定等县招募壮丁：“及材行抵毕节，面诣蔡总司令官、罗参谋总长，猥蒙蔡总司令喻奖，饬材在黔毕节、大定两县招募壮丁一团，作护国各军预备补充队。现由蔡总司令官通电黔都督转饬两县知事晓谕人民，无得阻挠猜忌。良材已在总司令部领足募兵经费。定于二月二号开始招募。随行将校数十员，均蒙蔡总司令委任募兵员，由良材指挥。”【注：《李良材奉命于毕节大定招募壮丁一团电》，载《护国运动》，第208页。】艰苦作战的朱德支队，后来也才能得到这些兵员补充：“然补充者概属新兵。”【注：《朱德陈述所部作战经过与唐继尧来往函》，载《护国运动》，第220页。】

　　1916年2月21日，蔡锷致唐继尧急电：“我军激战数旬，耗弹颇多。炮弹现只存二百发，枪弹除原领者悉数用罄外，纵列弹药亦耗三分之一。各部队纷纷告急，请予补充。逆料在川境内，尚有数场恶战，务乞饬兵站速配解炮弹三千颗，枪弹每支加发三百发，赶运来泸，不胜祷切。”【注：《蔡锷致唐继尧电》，载《护国运动资料选编》，第257页。】

　　护国第一军由于弹饷匮乏，3月5日军事严重受挫，蔡锷致电其他将领：“刘部弹乏饷竭，士气尤为腐窳，不堪用之战线，前夜八时，即由阵地争先溃退，势如潮水，路过司令部，经弟吓以手枪，复反奔，闻其出东门后，仍鸟兽散……饷宜多方为谋，或希密商滇省，能否海外协款，酌筹若干，惠济本军。”【注：《蔡锷为刘存厚等部饷弹两缺士气不振应设法解决致李梓畅董干臣电》，载《护国运动》，第212页。】

　　向唐继尧呼救毫无效果，因此蔡锷对贵州刘如周支援3000元的举动显得十分感激：“日来部署略有头绪，散兵已陆续归队，士气初甚颓丧，现已逐渐来苏，朝气横溢矣。所难者枪支多破损，未能克日修理，衣服褴褛，未能换给，弹药未能悉加补充，而饷项已罄，乞灵无效。昨日石处员运回三千，倾即发罄。若无来源，则真不堪设想。如周竟推食食我，此情实可感激。”【注：《蔡锷请速为筹饷及散兵归队等情电》，载《护国运动》，第214页。】

　　张彭年在《护国之役的贵州》一文中写道：“蔡锷所部，子弹已空，饷亦用罄，迭向昆明、贵阳告急。据传蔡来电说，在那几日里，敌人只需以一营兵力进攻，我军非全线撤退不可。幸而贵州赶运了款十万、弹二十万发救济，方得转危为安，全军都深感谢。滇军将士认为唐继尧有意陷在外军队于死地，多次鼓噪，都为蔡所劝息。后来顾品珍回师倒唐，其远因或种于此。”【注：张彭年：《护国之役的贵州》，载《护国讨袁亲历记》，第194页。】

　　金汉鼎在《护国军入川与北军作战经过》中叙述道：“云南自一、二两军先后分道出发后，唐继尧在后方扩编第三军，自兼总司令，因此前方需要补充的兵员和弹药无从补给，一些大炮只得移置后方。”【注：金汉鼎：《护国军入川与北军作战经过》，载《护国讨袁亲历记》，第58页。】第三军虽然有名无实，但是唐可以此为借口扩编留在云南的军队。

　　护国第一军，第二军和挺进军在出发之后就全凭自身的本事去拼搏，唐继尧没有给这几支部队增援过一兵一卒。只是在龙觐光的黄成柏、李文富部队从广西袭扰滇南时，出于保家护院的动机，派出南防支队协助护国第二军和挺进军，把敌人赶出滇南地盘，客观上顺应了护国运动的需要。

　　四、省内外陆续到账的各种款项被唐继尧截留

　　1915年12月28日李烈钧被任命为护国第二军总司令官，后又任命为筹饷局总办，利用李烈钧的关系到南洋筹饷。据日本外务省档案记载，筹到捐款的数额“有一百五十万元之谱”【注：日本外务省档案第49册第480201页，载《云南文史丛刊》1986年第2期，第90页。】。

　　高蕴华在《护国靖国两役中遗闻轶事》中记载：“据唐继尧派赴香港、澳门及南洋募捐的徐进对人说，华侨捐助护国军军费，先后不下二百万元。徐进并说，由其本人，第一次带回捐款即有二十万。”【注：高蕴华：《护国靖国两役中遗闻轶事》，载《云南文史资料选辑》第十辑，第373页。】

　　《护国军纪事》第二期《财政纪事》记载：“北京英文京报，云南华侨得李烈钧为第二军司令及筹饷局长之信，已集款由香港陆续汇至军饷现银六十余万，昨又汇到生银十二余万。”外地捐款运到云南之时，护国第一军和第二军早已出发，这些捐款当然只能交给唐继尧收。

　　1916年2月12日《滇声》日报刊载：“华侨亦因此之故，于前日汇到捐助云南军饷数十万元。”

　　2月16日《滇声》刊载：“故近来由华侨等所寄军饷，不下数百十万。昨又由港车运来巨款十万元云”。

　　3月11日《滇声》载：已出征的第二军总司令官李烈钧从蒙自致电唐继尧：“爪哇华侨留法学生吴伟康送款四千元，指交钧用。容日派员驻省，特闻。烈钧叩东(三月一日)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