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后四川军阀混战的原因和变化(2)
辛亥革命网 2013-09-22 00:00 来源:家庭文献 作者:叶良一 查看:
三、中国南北对立,演成北洋军阀混战局面,国家分裂的天时,个人英雄主义的思想浓厚,这是四川军阀明争暗斗的客观条件。
辛亥革命胜利以后,中国南北分裂,推动了各省军阀的明争暗斗,四川内战是中国的一个缩影。当时报刊上说,“四川每次内战,是患的‘外感病症’”,此话确非虚语。从全国各省的护国护法战争起,一直到奉、直、皖战争,无一不是四川内战的导火线。各省领军首长,既不愿意军民分治,也不顾全中央统一,纷纷拥兵自重。他们都认为,“军权在手,而行政权在省长。督军不兼省长,则不能独当一面。达到为所欲为的特权。”例如民国五年(1916年)西南护国军起义,总司令蔡锷(字松坡)率滇黔两军入川,后蔡因病赴上海就医,四川督军以滇军军长罗佩金代理,四川省长以黔军军长戴勘兼理。当蔡总司令临行之前召集首长会议,川军军长刘存厚在会上表示:“总司令假期以内,当绝对服从。”不意蔡去后,罗督下令裁军,固然是义正词严,为人民减轻负担,但是他只裁川军,军长刘存厚畏其不利于己,乘罗、戴两人意见分歧,从中离间挑拨,罗竟同意驱逐黔军,同时川人治川的声浪高涨,排外空气,层见迭出,弥漫全省,遂演成川黔战争,围攻皇城,第一次成都巷战,就此开始。不数月黔军败退,戴戡出走,川滇又继续战争,罗、戴中了刘存厚各个击破之计,接下来,直接就是罗(佩金)刘(存厚)冲突。云南督军唐继尧不得不续派顾品珍,赵又新率两军来援,酿成渝、泸、纳等地川滇大战,东道门户如内江、资中均失守,结果,渔人得利,熊克武竞以一师之众,奉广州政府之命督川,北京政府遥领川军之计,遂不得逞。1917年秋,四川省长张澜不得不到北京设置四川省长行署,四川督军刘存厚仅率国军21,22两师奉北京政府段祺瑞执政之令退驻陕南待命,包括我在内(我时任22师43旅少将参谋长,巴中人吴震任少将旅长)
当时川内军阀如刘湘、邓锡侯等,虽在川督熊克武指挥之下,彼此同床异梦,各有所图。他们为了暂时安定军心,特定出一个“防区制”,利益均沾。这种分脏式的制度出现,尤为野心家所欢迎。在此时期,四川的政治异常混乱,如川东所属丰都县,在一天之内,竟有三个知事奉委来县接任,一个奉四川省长公署的委任,一个奉东川道尹公署的委任,一个奉驻军的委任。因为在防区制时期,凡属防区内的县长局长,不通过驻军长官的同意或保委,就不能履新,所以政令不出于省门。这是我省政治生活中历史留下的障碍。
川军祁处陕南间,官无薪,兵无饷,归乡心切。1920年1月,我旅少将旅长,同学同乡吴震(字泽周,巴中凌云乡人)病死陕南。自讨袁以来首任旅长,同学同乡李挽澜(巴中城守乡人)已战死内江。我意旅长一职应由团长潘文华继任以安定军心,而师长钟体道不同意,我专程去汉中面见川督刘存厚,表明推举理由是,“川军寄人篱下,一切均应维系军心”,刘督深以为然。1920年初春我在陕南西乡县欣闻北京段祺瑞政府倒台,便与同学、旅长潘文华计议,由我赶赴汉中,乘夜谒见川督刘存厚,提出“以我家乡通南巴三县为突破口,借道绥定(达县)以颜德基保安司令的民军旗号,驱逐盘据大巴山的匪徒郑启和,我旅愿做先遣,到时迎请川督和省长张澜回川。”刘督又深以为然。我们依计而行,1920年初夏,川军得以全部返回四川。
1926年,广东国民革命军北伐,同年四川各军都接受了国民革命军的委任,但由于防区制形成,仍然是挂羊头卖狗肉。刘湘的二十一军和杨森的二十军据渝、万一带三十余县,封锁东川咽喉,邓锡侯的二十八军窃据成都附近十余县,田颂尧的二十九军窃据川北阆、潼两属二十余县,刘文辉的二十四军窃据泸、嘉和川南、川康共三十余县,惟有刘存厚仍然打着五色国旗的牌子,假川督的虚名,兵不满万,利用田颂尧(系刘的老表)为外援,亦窃据绥定、城口、万源等县。他们在自己防区内割据称雄,独裁专政,私设造币厂,兵工厂,政务处,为所欲为,如土皇帝一样。最突出的以县长局长作为调剂属员的代替品,轮番委任。他们为着自身的利害关系计,在省外则派出代表,无论南北两方中央政府都大肆活动,设办事处于北京、上海、南京、武汉、洛阳等地。值北洋军阀内战时期,乘中国南北对峙,他们应付时局,用尽了两面派手法,以遂其自私自利,因此他们在省内招团成军,招匪也要成军,部队扩大了,军需就要人民负担,除巧立名目的特别捐以外,对赋税每年一征再征,预征到二三十年,尤以为足。
四、学派关系,助长了军阀的利害冲突。
四川在满清末期,只有四川武备学堂一所,继武备之后有成都陆军速成学校,与此同时,保定陆军速成学校相继毕业,在川军任中下级军官的大多数是速成和保定两个学系,日本士官学校和武备学堂已成过去了。各地官弁学校,讲武堂和泸州、合川两地军官传习所毕业的人数很少。
由于同学私情,忘却了公义,一般都勇于私斗,彼此利用。今日联甲以打乙,明日联乙以倒甲,他们都是为了争地盘,招部队,厚实力。例如顺庆防地,在川北较为富饶,一向为第五师何光烈驻扎,直隶四川督军署,民国十二年(1923年)杨森奉洛阳节度使吴佩孚之命督理四川,邓锡侯、田颂尧出兵争夺顺防,杨森亦出兵制止,闹得一时乌烟瘴气,没可解决,结果由洛阳吴佩孚电令,顺庆防务由三个督办处理,即川陕督办刘存厚,川康督办刘湘,川黔督办袁祖铭等人处理,顺庆防务始暂告解决。这种循环内战,正不知止于何时,如果战而获胜,可以扩大防地,增添部队,战而不胜,仍可以自保,所以说胜败都有糖吃,这就是学派关系造成四川二十余年来的混战局面。其中没有学派的熊克武、赖心辉,虽说熊是四川督军兼川军总司令,又是军长兼省长,终不能立足于其间。可见学派是制造内战的根源,善于利用它,就可以升官发财,拥兵自卫。但又不然,当利害冲突时,虽然是同学亦有所不惜,刘湘、杨森四川速成军校同学也,竟有1927年下川东的刘杨之战,邓锡侯、田颂尧,刘文辉亦保定军校同学也,竟演成1932年成都第二次巷战。
五、扩充实力,图谋私利,是四川军阀混战的思想根源
1925年四川防区既定,割据之势已成,他们囊括民财之念就大起。邓、田、刘(文辉)在成都组织的三军联合办事处,因争夺税收,分脏不平,演出成都第二次巷战。此时日本军队已侵入东北三省,国家危亡,亟亟可虑,红军北上抗日,义正词严,昭如日星,先头部队张国涛、徐向前已抵通江,田颂尧为巩固他通南巴三县的根据地,1933年1月在成都巷战中抽调李伟如师来巴中弛援,不意在通江与巴中交界处“杀牛坪”一战,打得李师全军覆灭。假革命那是真红军的敌手呢?先是蒋政府命田颂尧为四川剿匪督办,刘湘在重庆坐观成败,暗派巴中人刘自忠、王化云假造民意到南京请愿,“撤换田颂尧剿匪作战不力,另委贤能以安民心”,蒋因此委刘湘为四川剿匪(指红军)总司令一职,田颂尧撤职查办。刘湘得此头衔,在1937年“七七变”前就有“先安内后攘外”,以迎合蒋介石“先剿共后抗日”的企图。国难当头,他们仍在同室操戈,借安川以自重。防区制的贻毒,可以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