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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旧“八筒碑”与护国战争

  词曰:

  残阙安在,忠魂何处,烟波邈渺金湖。车水马龙,人潮似海,春风杨柳锡都。南中富明珠,历朝赖征贡,绩伟功殊。讨逆先锋,兴兵护国战鸿图。民国改纪之初,怅新军势弱,袁逆侵都。唐蔡倒袁,锡城举应,滇军荡寇摧枯。悲烈士捐躯,战地埋忠骨,千古谁书?地覆天翻百载,荒冢断碑无。

  ——调寄望海潮(八筒碑祭)

  先前,个旧城区约今云锡建安公司办公楼前原址上,曾竖立有八座为纪念护国战争。 个旧战事赴难之纪功碑,每座碑高米余,优质青石制成,典雅、规整、肃穆,碑两面镌刻为国赴难、捐躯之烈魄贞魂姓氏名单。

  此地称为“八筒碑”。长期以来,“八筒碑”是老个旧人心中久久挥之不去的情结。现今,个旧相当一部分人对“八筒碑”的缘起、由来及其背后的史实、故事等,往往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对其鲜为人知的史事亦往往模模糊糊,甚至以讹传讹……

  笔者依据口碑资料、文字资料等对其史实考核、匡误、订正、阐释,以资史乘撷取。

  其实,个旧这八座看似不起眼的碑阙——“八筒碑”,却与中国近代史上赫赫有名的护国战争有着密切相关的联系。

  民元之初,袁世凯意欲称帝。然袁氏心中耿耿于怀的却是远离中土的云南。是时,民主共和的观念在云南广大民众中早已深入人心,而当时云南都督蔡锷及唐继尧、李根源、周钟嶽等更是拥戴、尊崇民主共和的翘楚。

  云南虽地处祖国西南边陲,与中土相隔,关山迢递,水远山遥,但这里的民众生性质朴,勤苦勇毅。云南,高耸于云贵高原,幅员辽阔,共计39万余平方公里,其版图甚至超过日本国土(37万余平方公里)。这里的深山巨壑间,历练造就了三迤健儿强健的体魄,一个个身手矫健,登山越岭,如履平地,且射击、刺杀、投弹三大技术训练有素,人人堪称好手。滇军健儿还具另一特点,即每个军卒除擅使长短枪外,每人两绑脚上各插有匕首一把,危急时刻常起关键作用,有的擅使飞刀者,能于十数步开外,迅捷出手,飞刀夺命,致敌立亡……再者,最为关键的是,滇军的思想意识教育堪称第一,各级军事教官、政治教官,历来非常注重对士兵“为谁当兵,为谁打仗”的教诲,蔡锷、唐继尧、李烈钧、李根源、顾品珍、范石生、罗佩金等经常到滇军基层连队讲课,其主要内容则是近代百年帝国主义侵华史、祖国积贫积弱的根源等等,对士兵晓以民族大义,因而,全体将士同仇敌忾,慷慨激昂。当时,滇军的政治素质、思想意识素质及军事素质为全国第一,有“无滇不成军”之说。

  鉴于此,袁世凯一直把云南视为其称帝的最大障碍。于是,袁逆百般使诈,对蔡锷软硬兼施。先是进行竭力拉拢,袁对蔡锷许诺:任其为全国陆海军总长,此职不但显贵而且十分重要。但此职早为“群雄”所觊觎,特别是北洋三虎段祺瑞、冯国璋、王士珍更是群狼环伺于此要职,他们出于妒贤嫉能和不可告人的目的,竭力反对蔡锷任此职,且于袁氏面前竭力阴损、诋毁蔡锷,袁氏只好改任蔡为全国勘界局总督办,并强令将蔡锷调往北京。

  蔡锷在京期间,采取韬光养晦之计,假意心灰意冷,意志消沉,胸无大志,便放浪形骸,寄情声色犬马,成天混迹于北京“八大胡同”,与名妓小凤仙厮混,以麻痹袁逆及鹰犬爪牙…… 1915年12月13日,袁逆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称帝——洪宪皇帝。此际,蔡锷在其老师梁启超的帮助下,从北京潜往天津,取海道至日本京都,再至越南,乘滇越铁路列车至昆明。

  蔡锷到昆后,和唐继尧、李烈钧等于1915年12月25日毅然宣布云南独立,组成“护国军”讨袁。蔡锷任第一军总司令,进军四川,是为主力;李烈钧任第二军总司令,兵发两广;唐继尧任第三军总司令,留守大本营云南。

  护国军之组成,敢为天下先,实乃倾全滇之军力。当时,云南约共一千万人口,护国军共三个军,但非整编,约共2万余人,然兵精将能,势压群雄。且编练有素,枪械精良(其枪械大部分购自法国、德国及比利时)。护国军兵分两路,一路道出云南昆明,挥师东进,戟指两广;一路率师北伐,猛扑川南……袁闻讯大惊失色,气急败坏,深虑其“洪宪”皇帝梦将成泡影,急令其党羽分兵堵截。

  护国军与袁军两军对垒,生死搏杀。此际,护国军师出有名,全军将士同仇敌忾,热血奔涌,人人奋勇,个个争先,打得袁军狼奔豕突,阵阵败绩。当时,袁世凯眼看护国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于焦虑万状中忽生一毒计,意欲给护国军来一个瓮底抽薪,令其后院起火,便向广东都督龙济光封官许愿,明示给龙一个“龙虎上将军”的高位,令龙派兵攻打个旧,以袭扰护国军后方。

  个旧,南滇之重镇,民国二年(1913)建县之初,便定为一等大县,公、私矿点年产锡锭近万吨,实为云南省富源所出之地。护国军之军力、军需等军费实仰仗个旧富源之维系。袁氏出此狠棋,可谓象棋对弈中的“兜底一将”,其用心可谓毒矣!

  龙济光,云南元阳逢春岭人氏,为江外一带世代土司。龙家为门阀世族,官高位显,势力深广,在逢春岭一带拥私家部曲万余人枪。龙济光在袁氏高官利禄的引诱下,欣然应允。指使其子龙体乾,其侄龙毓乾,急率土司兵八千余众,杀奔个旧、蒙自、建水而来。

  1916年3月9日,土司兵兵分三路,一路往攻蒙自,一路进袭建水,一路猛扑个旧。土司兵虽属乌合,然人多势众,甚嚣尘上。而杀奔个旧的军力最为嚣张,约四五千人枪。而当时个旧县仅有数百人的警备队以资防守,势单力薄,“黑云压城城犹摧”,个旧县城,兵凶战危,一夕数惊。个旧县县长张维翰急电留守昆明的唐继尧告警求援,唐急令驻开远护国军一个加强连共140人,由连长唐国佐率军驰援个旧。

  3月10日,土司兵将个旧县城围得水泄不通,护国军与警备队分兵堵截,然势率力薄,东防西堵,捉襟见肘,独力难支危局,双方激战一天一夜,个旧县城陷落。3月10日凌晨三时许,护国军主力退守县署(俗称新衙门,今五一路个旧市劳动与社会保障局所在地)奋勇抵抗。县长张维翰、连长唐国佐此时亦率军身先士卒指挥战斗,土司兵数番冲杀,均被击退。激战2天2夜,终因军力悬殊,护国军败绩。除张维翰一人于乱军之中股中一枪越墙跳出重围外,全军将士百余人几乎全部罹难。

  3月16日,唐督派第一支队长赵世铭,二支队长马为麟,营长胡若愚、习自强等率援兵长驱直入于鸡街、大屯、古山一带围剿龙部。经大小十余战,毙敌千余人,龙体乾、龙毓乾率残兵败将溃退江外老巢。3月20日,个旧光复。

  之前,3月15日,广西都督陆荣廷宣布独立;3月17日,袁逆精心策划妄图占领滇南重镇——个旧的最后一盘棋彻底失利,他万般无奈,只好在3月22日宣布撤销帝制,83天皇帝梦彻底破灭。之后,全国各地相继独立。6月6日,在全国人民的唾骂声中,袁逆命丧黄泉。

  护国首义个旧之战中,护国军全军将士除6人受伤被俘外,唐国佐连长、警察局巡长李祖基、张琼、见习员杜崇让等均殉难。护国军及警察、消防队官兵遗骸被个旧士庶绅商埋葬于老阴山上,并竖有碑记(今碑不存)。

  护国首义个旧之战结束后,个旧人民为纪念此战有功的官员刘祖武(第二师师长、剿匪总司令)、何国钧(蒙自道尹)、赵世铭(一支队长)、马为麟(二支队长)、胡若愚(营长)、习自强(营长)、邓埙德(上校)、周志仁(中校)八人,为他们竖立了八筒军功碑在个旧城北郊(今金湖西路中段),对牺牲的官兵人员在老阴山今个旧一职中旁建了忠烈祠,将他们的英名刻在木制牌位上供奉于祠内正殿上,每年春秋二季县里举行祭祀活动。同时在云庙后宝华山麓建有一座六角形的“护云亭”(现今已移址重建于云庙右侧);蒙自人民在南湖畔为刘祖武铸了一尊身着戎装,骑着战马的铜像。

  “大浪淘沙东流去,西风落叶下长安”。现如今,在巳逝的岁月中,由于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受“极左”思潮的干扰影响及城建改造等诸多原因,上述石碑、祠堂、坟茔、铜像等早已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