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沅自述:为何“文革”前后学风大变(2)

辛亥革命网 2015-07-14 08:40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章开沅 查看:

今年正逢米寿,应该盘点一番自己的生平,这套文集的出版就是在集体帮助下的自我盘点。

章开沅先生从事教育工作65年,担任华中师范大学校长6年

  学术生涯转折:辛亥革命研究与北洋史料征集

  中国近代史是个年轻的学科,如同当时国内其他年轻同行一样,初期的研究也是赶潮流,热心参加中国近代史分期问题讨论,并且花费很多精力研究太平天国的性质与土地制度。直到1960年以后,才真正把精力转移到辛亥革命研究,特别是张謇研究。1961年10月纪念辛亥革命50周年的全国性学术讨论会在武汉隆重召开,对我的学术生涯来说这是一个重大转折。此前我与外地 同行学者交往极少,可以说是僻处乡野,孤陋寡闻。正是通过这次盛会,我不仅聆听了许多著名前辈学者的教诲,并且结识了一批来自北京、上海、广州等地的青年俊彦,我们从此风雨同舟,共同为中国近代史学科的营建奉献终生。

  正是在此次会后,华师领导念我多年苦战在教学第一线,从来没有享受过出外进修的优厚待遇,慷慨地给我两年学术休假,让我借此访师问友进一步提高学术水平。当时,北大与近代史研究所对我都很有吸引力,北大是经过侯仁之亲自联络,邵循正满口答应接受;近代史研究所则是由于范文澜曾经挂名当过中原大学校长,刘大年等已把我看作势在必得的“自己人”。但没有想到更为热心的却是曾任华中师院院长的杨东莼,他在征得华师党委同意后,于1963年春天正式以全国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的名义,把我借调赴京协助征集北洋政府时期资料,而北大与近代史研究所只不过是经常联系单位。

  从1963年春天到1964年10月,我名义上是协助征集北洋史料,但实际上这方面可做的事情并非很多,无非偶尔陪同章士钊与其几位北洋时期的同僚漫无边际地闲聊而已,真正有价值的史料还是他们自己过去已经发表的忆述。坦白地说,这一年多时间我主要是研究张謇,利用北京图书馆善本室收藏的《近代史料信札》(即《赵凤昌藏札》)和此前在南通市市委档案室搜集的《张謇未刊函札》等相关原始文献,对照《张季子九录》、《张謇日记》等已出版书籍,做系统的史料长编与部分笺注工作,然后在此基础上写成20多万字的传记初稿,这就是迟至1986年才改由中华书局出版的《开拓者的足迹——张謇传稿》一书的原坯。

  北京之旅使我大开眼界,我不仅得以充分利用北京图书馆、北京大学与近代史研究所的丰富藏书,而且得以经常向许多学识渊博的师友问难切磋,这将近两年的进修比我读个学位的收获更大,可以说影响了我整个学术生涯。

  北京史学界的“朋友圈”

  在朋友圈中,首先要感谢李侃与龚书铎。我刚到北京时,为接待重点“北洋老人”(如曾毓隽、邓汉祥等),陪同他们住在全国政协临时性招待所(在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招待所租用的两层楼),与北京史学界仍然比较隔绝。只有李侃特别热心,因为此前他已与总编金灿然商定,把我与祁龙威等都列入中华书局的重点扶植青年学者计划。灿然虽然生病住院,仍召我面谈一次,多所垂询并给以鼓励。所以每逢星期天,李侃必邀龚书铎一起来看我,多半是在附近的玉渊潭公园紫竹院品茶、抽烟、神聊,中午就在院中活鱼食堂进餐。当时物价便宜,一餐饭加上二锅头还不到一包中华烟的价钱。那时星期天难得清闲,不谈国家大事,更不谈声色犬马,主要是谈书论学,自得其乐,我从他们那里获取许多学术界的最新消息。大约半年 以后,“北洋老人”多已回家,李侃遂按原计划安排我住进中华书局潜心治学撰述。中华书局书库本身就有丰富收藏,有些是还来不及整理出版的大型书稿,如《梁启超年谱长编》,对我写作提供极大方便。加以当时集中力量校订二十四史,全国史学大家都聚集在公主坟中华书局幽静的原址,作为年轻后辈,请教问难更为方便,其中唐长孺、王仲荦都成为我的忘年之交。正是在中华书局,特别是筹建中国近代社会历史调查委员会期间,我才真正开始融入全国史学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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