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任重和毛泽东相处的日子(2)

　　毛泽东又问陈光中：“你叫什么名字?”

　　“陈光中。”陈光中回答说。

　　“耳东陈，光明的光，中国的中，是不是?这个名字真好。”毛泽东温和地说，“坐下来，今天我找你谈谈街道工作情况。”

　　毛泽东先坐下来，王任重和陈光中才落座。毛泽东微笑着说：“街长同志，你说吧，我专门听你说。”

　　陈光中开始汇报街里如何组织居民群众清匪反霸，如何开展民主改革和民主建政，说得很快更兼满口武汉腔，王任重坐在一旁好着急。

　　毛泽东笑道：“嗬，你这个湖北佬讲慢点嘛，简直像放机关枪哩。”

　　王任重和陈光中笑了起来。毛泽东也笑了。

　　这一笑，陈光中紧张的心情平静了，接着汇报街政府如何发动群众开展禁烟、禁毒运动：如何教育群众，提高群众觉悟；如何开展群众的扫盲工作。毛泽东认真听着，不时地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时，王任重感到轻松了，也在微笑。

　　聆听教诲

　　毛泽东和陈光中街长谈话结束之后，特地请王任重和陈光中共进午餐，午饭后，毛泽东派车送陈光中回交易街。接着，叫秘书去请中南局的李先念、李雪峰等几位同志来。秘书去打电话，毛泽东叫王任重到客舍的客厅谈话。

　　毛泽东看着坐在对面的王任重，问：“王任重同志，为什么有些手工业要停工呀?”

　　王任重如实地回答说：“要停工的主要是织毛巾、袜子的工厂，这是失业工人组织起来的合作工厂，他们的技术不高，产品的质量比较低，商业部门怕积压，既不加工订货，也不收购，让这些失业工人没饭吃是不行的。实际上到了秋季是商业的旺季，运到农村去是会有销路的。”

　　毛泽东说：“我看要把经济核算的原则应与政治任务结合起来。国营商业不能单纯追求利润，要关心工人失业问题。在不赔钱的原则下，应当加工订货、收购。”

　　正说着，李先念、李雪峰等几位同志步进客厅来，毛泽东指着客厅的沙发叫他们坐，待都坐定后，毛泽东开始对王任重和李先念等谈话。

　　毛泽东说：“我爱进步的中国，不爱落后的中国。中国有三个敌人(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已经被打倒了，还有民族资产阶级、个体农业、手工业和文盲三个问题。当然对待这些人不能用对待前三个敌人的办法。个体农业，要用合作社和国营农场去代替，手工业要用现代工业去代替。手工业目前还要依靠，还是提倡，没有它不行。文盲要扫除。对民族资产阶级可以采取赎买的办法。”

　　毛泽东说话不紧不慢，王任重和李先念他们留心听着，记录着。

　　接着。毛泽东又说：“你们在东湖盖的两座房子(指甲所、乙所)象个乌龟壳，有什么好看?我看落后的东西都要逐步废除。木船是民族形式，要不要用轮船代替?为什么人们不喜欢旧茅厕，要用抽水马桶?飞机、汽车、坦克哪一样是民族形式?这是说，要提倡进步，反对保守。反对落后。还是大洋房子比小平房好。有些人对保护老古董的劲头可大了，北京妨碍交通的牌楼也有人反对拆除。”

　　说到这里，毛泽东稍停，他点火抽支烟，慢慢吸着，慢慢吐出烟雾。王任重静静地看着主席，等着听他继续往下说。

　　毛泽东把烟灰轻轻掸在烟缸里，接着又说：“对人要和气，说话要和气。你们有的人，为什么说话不和气呢?”

　　“官僚主义作风主要在上边，你们要敢顶、敢抗。对于上边来的错误的东西，要筑坝、要消毒。对于上级布置的工作任务，要分别轻重缓急来执行。”

　　在这之前，中央贸易部针对武汉市商品质量问题，在《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批评。这时，毛泽东问王任重：“王任重同志，你有什么意见?你有什么看法呀?”

　　王任重回答说：“主席，我们主要担心工人失业问题，我们一定努力把产品质量搞上去。我们没有把情况向中央贸易部报告清楚，是个缺点。我们还是要求国营商业加工订货或收购。”

　　毛泽东说：“实际上你也有责任，让我同情你们的做法。”

　　毛泽东这次的重要谈话，王任重归纳为三个方面内容。其一是关于社会主义改造问题；其二是关于民族形式问题：其三是关于反对官僚主义作风。王任重在武汉市担任市委书记、市长期间，以及后来他回湖北省当省委书记，都遵照毛主席的指示精神，曾在武汉市大张旗鼓地对广大干部进行反对官僚主义教育，提高干部思想政治素质，并且胜利完成了湖北省对农业、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任务。

　　毛泽东和王任重、李先念等同志谈完话，离开武汉。乘船去南京。王任重和李先念、李雪峰等送他老人家到江汉关军事码头上船。

　　劝阻

　　1954年12月，毛泽东和刘少奇、周恩来一同来武汉视察，他曾这样问王任重：“长江可以游泳吗?”王任重听了很吃惊，回答说：“主席，长江水流急速，浪大漩涡多，到长江游泳太危险了。”

　　1955年12月，毛泽东在罗瑞卿陪同下又来到武汉，王任重和省、市委的主要领导前往机场迎接。毛泽东在听了王任重、张体学以及部分地委书记汇报完农业合作化情况之后，乘坐“延安”轮过江察看武昌市容，然后到武昌南站乘专列去湖南长沙。他老人家在“延安”轮上凝望着滔滔东去的长江，又问站在身边的武汉市公安局长谢滋群：“谢滋群同志，可不可以到长江游泳?”谢滋群一听大吃一惊，站在主席身后的王任重听了更加不安。谢滋群说：“主席，长江风大浪大不宜游泳。”

　　到了1956年春，毛泽东在羊城，王任重也在那里，毛泽东正式提出“我要游长江”，在场的同志都惊诧不已。

　　首先是罗瑞卿极力劝阻：“主席，我不赞成你游长江，这太险了。”

　　毛泽东说：“你这么个大个子，可是不会游泳，你没有发言权。”

　　罗瑞卿把目光投向王任重，说：“主席，我不会游泳。可王任重同志会游，是否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王任重考察过长江，深知江比海更险，他轻言道：“主席，最好别去武汉游长江，不仅水流急风浪大，而且……”他看着毛泽东，心想，仅说水流急，浪大漩涡多，那是无法劝阻主席的。他知道，毛泽东一生喜爱游泳运动，他老人家6岁时，就在门前的池塘里习游。12岁时向小伙伴学习游泳，不久便超过了那些“小教练”。毛泽东对水有特殊的感情，他一生中有许多与水有关的故事。无论何时何处，只要见到水，他就兴奋不已，跃跃欲试。他老人家认为，游泳是一种最好的体魄锻炼、意志磨炼。他把游泳作为人生大海的一项不可缺少的准备。他酷爱到江湖河海里与风浪搏击。

　　王任重记得，两年前，毛泽东在北戴河，一天，海湾狂风呼啸，恶浪排空，他硬是不听劝阻，带着身边的所有警卫人员，冲进波浪滔天的大海。王任重想到这里，说：“主席，据说长江里还有伤人的江猪、水蛇、沉船、礁石和暗沙窝，还有血吸虫……”

　　毛泽东连忙反驳道：“你是听说，听说而已，谁见过?”他少年时代就“自信人生二百年”，“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王任重见毛泽东不听劝阻，只好将情况报告周恩 来总理，周总理以国务院的名义出面，劝主席打消游长江的念头。

　　可是毛泽东说：“你们说我不属于我个人，九次不属于，总有一次属于我自己吧?”他立即派负责警卫工作的副卫士长孙勇去武汉试游长江。

　　王任重匆忙从广州返回武汉，指示武汉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谢滋群，组织一支负责毛泽东来汉畅游长江的护游队。武汉市公安局以开展全局游泳活动为名，安排300多名会游泳的警员到东湖游泳，从中挑选出20多名游泳健将，他们中有的是划船能手。

　　这支精锐的护游队，先在东湖听涛酒家集中训练耐力，然后到长江试游。他们每天在水里泡8个小时。王任重、李尔重几乎每天和护游队一起游泳。来到武汉的孙勇也参加试游长江的训练。

　　这段时间，在长江大桥上下游、汉水人江口，都可看到王任重、李尔重率兵试游、勘测长江水情的身影。他们一回回从武昌游到汉口，一回回在与风浪搏斗取得试游的胜利，领略与狂风巨浪搏斗的兴奋和喜悦。

　　毛泽东得知高兴地说：“谁说长江不能游?孙勇不是游了吗?”他决定尽快飞往武汉，畅游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