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和表现武昌起义的历史轨迹
辛亥革命网 2011-10-10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蔚 蓝 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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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见蓉的《铁血首义路》的出版，赶在了辛亥百年这样一个重要的时间点上。这一聚焦点对作为首义的湖北来说有着极为特殊的意义。湖北因着地域的缘由，应该有更多的对辛亥首义的文学和艺术的出色表达。这既是对辛亥革命百年庆典的献礼，也是一个返视观照历史的极好时机。可以立足于当下的视点，回溯和追踪历史的真相，探究中国社会发展的历史轨迹，在对历史的考察和辨析中启迪文思，为当代人重塑和还原铁血首义的英雄壮举。
《铁血首义路》这部30万字的长篇小说，是在纪实与虚构中建构起来的叙事文本。这部主要定格于1911年辛亥起义的小说，主体框架和重要的历史人物都不是凭空虚构的。望见蓉通过阅读史书方志，和网上查询，以及拜见走访学者和起义者后人，收集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和第一手素材。这些相关辛亥起义的基本素材，成为她演绎历史话语所必具的一个先决条件。依循于这个真实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框架，望见蓉使自己的想象有了一个着根之处。对辛亥起义的具体过程和所发生的事件，以及主要人物的生平事迹，她基本都是循史而进。根据事件本身还原着历史的真相，依据人物的生活原型去塑造小说中的艺术形象。但从小说整体来看，她又主要是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建构的是一个自我主体想象的历史空间。
在小说中，望见蓉采用的是个人化视角下的叙事方式，基本是以一种民间的话语形式来进行着自己的小说叙事。我之所以强调了“个人化”和“民间”，是因为《铁血首义路》的主要着笔处，不是那些在推进历史进程中所起到核心作用的社会权势人物，以及在起义中建立了丰功伟绩而彪炳一时的人物，而是从小人物的日常化叙事中开笔，表现了他们的离奇身世、七情六欲、恩怨纠葛，关注的是属于这一历史线段中的个人所经历所感触的故事。基本是按人物的生命和生存轨迹在走。透过一群小人物的命运浮沉来表现辛亥革命这一纷繁复杂、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尽管在历史的大事件中，小人物在其中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但他们亦有自己的个人价值。在历史前行的身影之后，是无数不见于史册的小人物以点滴之力汇成的动力之源。没有人会看到他们，可他们就在历史中。望见蓉通过自己的想象和任由渲染的笔，将这些小人物提升到了故事冲突的中心，由此来完成她所要表现的主题和情节。
小说的叙事背景主要横跨1896年至1911年这十五年的时间。此时，那个打响1911年10月10日起义第一枪的熊秉坤还是个15岁的替人挑水的少年。显然，小说从19世纪末写到20世纪初，是为了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为辛亥起义做前因铺垫。《铁血首义路》的主线是写汉口英租界巡捕房的翻译曹玉林和巡捕刘银根两个个体生命之间的对立与冲突，以及两个家庭两代人之间的爱恨恩怨；而另外一条时隐时现的复线则表现了武昌起义从最初酝酿到最后爆发的经过。筹备举义之事，首起于武昌花园山聚会，会上明确了两条方针。要想取得革命成功必须要有枪杆子。要不断输送有革命思想的知识青年加入新军，这成为武昌首义获得成功的最重要的条件。小说中曹新生等革命党人就潜入新军，在下层士兵中做宣传鼓动工作，使新军成为起义的主力。这也是湖北革命党人务实精神的一种体现。二是要掌握笔杆子，办刊物开展反清政治宣传。其后，革命党人又成立和利用科学补习所、日知会、军队同盟会，再到群治学社、振武学社等会所作为活动基地，不断地宣讲和灌输革命的反清思想，为起义做思想和军事上的准备。然而，一切并不顺利。这之间是起起伏伏，既有外界的封杀和追捕，也有革命党不同组织之间的争斗，诸如文学社和共进会之间的矛盾，但最终是会、社合流。大家坐到一起共议人事草案和起义计划，各种力量汇成了举事起义的洪流。显然，在这段历史的缝隙中，有许多可以去深入探究的地方，不过望见蓉并没有借历史去进行思考的欲望和意识，毕竟小说不是历史研究的载体，她只是凭借所掌握的资料，在小说中对这段历史，也包括孙文领导的几次失败的起义，做了真实的还原。这种对辛亥首义所走过的道路的描述，其实是给读者留下了思考的空白的。
《铁血首义路》前半部主要写曹玉林和刘银根以及两个家庭两代人的故事，后半部重点是写起义的前后过程。由曹玉林的两个儿子曹新义、曹新生连接起在辛亥起义前活跃在湖北的一批革命党人，展现了他们所进行的一系列活动和斗争，以及所经受的挫折和牺牲。这两条线互相交合着向前发展，从而完整地还原了武昌起义的全过程。不过小说越到后来就越注重考据。有些拘泥于史实，由前部的写故事而趋向于去还原历史，尤其是介绍各个人物的生平史料过多。其实这对小说的叙事是一种伤害。
为了增强小说的故事效应，望见蓉承接了传统小说创作中惯用的一些手法，诸如家族小说和言情小说的架构模式。在《铁血首义路》中，有着家族小说中常见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的情节结构。刘银根和曹玉林是一对冤家，最终这两个对头却成了儿女亲家。使刘银根和曹玉林产生纠结并且延续数年怨恨的，是胭脂巷“桃花坞”才貌双全的艺名叫“胭脂红”的陈婉儿，而曹玉林和儿子曹新义都对陈婉儿有意。刘银根掏心扒肝地喜欢胭脂红，却受到冷遇。胭脂红爱的是曹玉林，却被曹抛弃。拼死卖艺不卖身的胭脂红却两次舍身去救刘银根和曹新义。几个人物的关系错综复杂，在小说情节的营构上望见蓉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小说中集纳了十多个个性特异、命运奇崛的人物，既有刘银根、曹玉林、胭脂红等这些个性张扬、经历奇特的人物，也有曹新生、刘珍珠等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新青年，还有我们所知道的像刘静庵、刘复基等革命者。他们都有着不同价值信念上的执著探求，和最终舍弃一切所要坚定维护的内在精神。像曹家父子三人看似差异很大，却是以不同的方式参加了首义。曹玉林为配合攻打督署，烧了自己的厂房和棉花包。其实这每个人物都成为某一人格类型的典型代表，都是一曲低回的人的挽歌。他们的命运遭际抓取着读者的阅读视线。
值得一提的是，选择这样一个题材，对望见蓉具有双重的意义。作为湖北籍的作家，望见蓉本能地会有一种情感的偏向性，自然会对辛亥首义给予格外地关注。也因机缘将创作目标锁定于辛亥首义。而另一重意义在于，《铁血首义路》对她来说，在创作上是一次重要的转型，给了她极大的创作开掘空间。这种尝试性的话语转型，让人看到了望见蓉在创作风格上所发生的一种巨大变化，以及她为寻求小说叙事的新变所做的努力。
作者系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
《铁血首义路》这部30万字的长篇小说，是在纪实与虚构中建构起来的叙事文本。这部主要定格于1911年辛亥起义的小说，主体框架和重要的历史人物都不是凭空虚构的。望见蓉通过阅读史书方志，和网上查询，以及拜见走访学者和起义者后人，收集了大量的历史文献和第一手素材。这些相关辛亥起义的基本素材，成为她演绎历史话语所必具的一个先决条件。依循于这个真实的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框架，望见蓉使自己的想象有了一个着根之处。对辛亥起义的具体过程和所发生的事件，以及主要人物的生平事迹，她基本都是循史而进。根据事件本身还原着历史的真相，依据人物的生活原型去塑造小说中的艺术形象。但从小说整体来看，她又主要是在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建构的是一个自我主体想象的历史空间。
在小说中，望见蓉采用的是个人化视角下的叙事方式，基本是以一种民间的话语形式来进行着自己的小说叙事。我之所以强调了“个人化”和“民间”，是因为《铁血首义路》的主要着笔处，不是那些在推进历史进程中所起到核心作用的社会权势人物，以及在起义中建立了丰功伟绩而彪炳一时的人物，而是从小人物的日常化叙事中开笔，表现了他们的离奇身世、七情六欲、恩怨纠葛，关注的是属于这一历史线段中的个人所经历所感触的故事。基本是按人物的生命和生存轨迹在走。透过一群小人物的命运浮沉来表现辛亥革命这一纷繁复杂、惊天动地的历史事件。尽管在历史的大事件中，小人物在其中的作用是极其有限的，但他们亦有自己的个人价值。在历史前行的身影之后，是无数不见于史册的小人物以点滴之力汇成的动力之源。没有人会看到他们，可他们就在历史中。望见蓉通过自己的想象和任由渲染的笔，将这些小人物提升到了故事冲突的中心，由此来完成她所要表现的主题和情节。
小说的叙事背景主要横跨1896年至1911年这十五年的时间。此时，那个打响1911年10月10日起义第一枪的熊秉坤还是个15岁的替人挑水的少年。显然，小说从19世纪末写到20世纪初，是为了留下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为辛亥起义做前因铺垫。《铁血首义路》的主线是写汉口英租界巡捕房的翻译曹玉林和巡捕刘银根两个个体生命之间的对立与冲突，以及两个家庭两代人之间的爱恨恩怨；而另外一条时隐时现的复线则表现了武昌起义从最初酝酿到最后爆发的经过。筹备举义之事，首起于武昌花园山聚会，会上明确了两条方针。要想取得革命成功必须要有枪杆子。要不断输送有革命思想的知识青年加入新军，这成为武昌首义获得成功的最重要的条件。小说中曹新生等革命党人就潜入新军，在下层士兵中做宣传鼓动工作，使新军成为起义的主力。这也是湖北革命党人务实精神的一种体现。二是要掌握笔杆子，办刊物开展反清政治宣传。其后，革命党人又成立和利用科学补习所、日知会、军队同盟会，再到群治学社、振武学社等会所作为活动基地，不断地宣讲和灌输革命的反清思想，为起义做思想和军事上的准备。然而，一切并不顺利。这之间是起起伏伏，既有外界的封杀和追捕，也有革命党不同组织之间的争斗，诸如文学社和共进会之间的矛盾，但最终是会、社合流。大家坐到一起共议人事草案和起义计划，各种力量汇成了举事起义的洪流。显然，在这段历史的缝隙中，有许多可以去深入探究的地方，不过望见蓉并没有借历史去进行思考的欲望和意识，毕竟小说不是历史研究的载体，她只是凭借所掌握的资料，在小说中对这段历史，也包括孙文领导的几次失败的起义，做了真实的还原。这种对辛亥首义所走过的道路的描述，其实是给读者留下了思考的空白的。
《铁血首义路》前半部主要写曹玉林和刘银根以及两个家庭两代人的故事，后半部重点是写起义的前后过程。由曹玉林的两个儿子曹新义、曹新生连接起在辛亥起义前活跃在湖北的一批革命党人，展现了他们所进行的一系列活动和斗争，以及所经受的挫折和牺牲。这两条线互相交合着向前发展，从而完整地还原了武昌起义的全过程。不过小说越到后来就越注重考据。有些拘泥于史实，由前部的写故事而趋向于去还原历史，尤其是介绍各个人物的生平史料过多。其实这对小说的叙事是一种伤害。
为了增强小说的故事效应，望见蓉承接了传统小说创作中惯用的一些手法，诸如家族小说和言情小说的架构模式。在《铁血首义路》中，有着家族小说中常见的恩怨情仇、爱恨纠葛的情节结构。刘银根和曹玉林是一对冤家，最终这两个对头却成了儿女亲家。使刘银根和曹玉林产生纠结并且延续数年怨恨的，是胭脂巷“桃花坞”才貌双全的艺名叫“胭脂红”的陈婉儿，而曹玉林和儿子曹新义都对陈婉儿有意。刘银根掏心扒肝地喜欢胭脂红，却受到冷遇。胭脂红爱的是曹玉林，却被曹抛弃。拼死卖艺不卖身的胭脂红却两次舍身去救刘银根和曹新义。几个人物的关系错综复杂，在小说情节的营构上望见蓉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小说中集纳了十多个个性特异、命运奇崛的人物，既有刘银根、曹玉林、胭脂红等这些个性张扬、经历奇特的人物，也有曹新生、刘珍珠等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新青年，还有我们所知道的像刘静庵、刘复基等革命者。他们都有着不同价值信念上的执著探求，和最终舍弃一切所要坚定维护的内在精神。像曹家父子三人看似差异很大，却是以不同的方式参加了首义。曹玉林为配合攻打督署，烧了自己的厂房和棉花包。其实这每个人物都成为某一人格类型的典型代表，都是一曲低回的人的挽歌。他们的命运遭际抓取着读者的阅读视线。
值得一提的是，选择这样一个题材，对望见蓉具有双重的意义。作为湖北籍的作家，望见蓉本能地会有一种情感的偏向性，自然会对辛亥首义给予格外地关注。也因机缘将创作目标锁定于辛亥首义。而另一重意义在于，《铁血首义路》对她来说，在创作上是一次重要的转型，给了她极大的创作开掘空间。这种尝试性的话语转型，让人看到了望见蓉在创作风格上所发生的一种巨大变化，以及她为寻求小说叙事的新变所做的努力。
作者系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著名文学评论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