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祖父徐拱禄与广西陆军小学堂(2)

辛亥革命网 2018-05-23 09:28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徐柏刚 查看:

我的祖父徐拱禄是大通学堂第一期学员,知道蒋尊簋去桂林练兵,毫不忧虑,告别刚在杭州安家的妻儿赴桂林。

  这一天广西巡抚张呜岐又设宴请来众革命青年吃饭,席间指点江山,高谈阔论,故意把话题引向改革飚新。年轻人热血满腔,又没有政治斗争的经验,洒酣耳热之际,把老奸巨滑的张呜岐巡抚引为知已,渐渐放松戒备。来自四川的尹昌衡谈得兴起,一句话冲口而出:“要想中国复兴,满清是不能存在的。”王勇公一听话头不对,急忙在桌子底下用脚踢尹,不让他乱说话。张呜岐觉察到王勇公这举动。笑道:“大家不用顾虑,畅所欲言好了。”他还拿出几支新购的手枪让众人传看。王勇公酒后兴起,接过枪来边放数响,把天花板打了好几个洞。巡抚连称:“壮士!壮士!”

  不久,张巡抚进行了人事调整,先将钮永建、李书诚调离桂林,又用自己信任的人接替革命党人的职位,用前任陆军小学总办蒋尊簋为参谋处总办,又调南宁讲武堂总办蔡锷到桂林为干部学堂监督兼学兵营长,以挤掉王勇公等人。蒋、蔡(都是同盟会员)二人一到位,张巡抚马上拘押陆军小学监督雷荣寿和兵备处科长孔庚,并扬言要开军事法庭进行审讯。为了救雷荣寿和孔庚,吕公望找蒋尊簋,跪在他面前说:“我是特来向总办自首的,我和王勇公等均是革命党,大家来广西就是来准备起义的。总办在‘浙江讲武堂’的时候,秋瑾曾告诉我,您亦是革命同志。如果是革命同志,就应该没法救救他们,否则我情愿一死了之。“最后蒋尊簋才说:“这件事你得去找王芝祥,他或许还有办法。”果然王芝祥:“在大帅跟前,我已经说了许多好话,大帅已答应明天不进行军事会审了,但王勇公、孙孟戟、杨曾尉、陈之骥等必须在三日之内离开桂林,这是你们一定要遵办的。”

  第二天发出文告。宣布那一晚赴宴“畅谈革命”的“青年才俊”一律撤差,王勇公、孙孟戟、尹昌衡、吕公望、陈之骥等撤差札上写的理由是:“浮躁成性,遇事生风”,限某些人两月内离桂林。特别指定“王勇公、孙孟戟、杨曾尉、陈之骥四人,必须在三日内先行离桂林。并劝以后要服从,勿扰攘取福。”这时革命党人才知道上了大当。经这一番挫折,王勇公和他邀约来桂的大部分同志被迫陆续离开广西。这些青年人没有能在广西干成一番革命伟业,但由于他们的影响,广西革命气氛愈见浓厚。张呜岐得意地以新军内革命党人已被自己肃清,他没料到自己最信任的那个平日里不动声色的蔡锷和蒋尊簋,其实是“最危险的革命家”。当辛亥革命发生时蔡锷出任云南都督,张呜岐一定傻了眼,他也没看清身边别的许多人,比如李书诚是武昌首义的总参谋长;孔庚是山西革命军总司令;孙孟戟当过安徽省都督;尹昌衡和胡景伊为四川第一、二任都督;蒋尊簋和吕公望也当过浙江都督;刘人熙为湖南都督;庄蕴宽为江苏都督;陆荣廷为广西都督;何遂曾任过黄埔军校的校办(校长)。

  何遂、耿毅联络刘建藩、杨明等几个留下来的内地学生,共同商议革命大计。深感没有组织只凭热情闹革命是行不通的,过去人虽多,但没有组织和计划,乱说乱闹,反把事情搞坏。“宣统二年(1910年)八月,广西陆军班干部学堂、陆军小学堂、学兵营等,几个部门的二十多位革命同志终于聚在一起,议定成立同盟会广西支部。大家推荐耿毅为支部长,何遂为总参议,赵正平为秘书长,刘建藩为学兵营分部长,杨明远为陆学班干部学堂分部长,梁史为陆小学堂分部长,蒙经为谘议局分部长。并议定会规,开始发展组织工作。”广西支部出版《南报》半月刊,后该刊更名为《南风报》作为广西同盟会的机关报,赵正平任主笔。同盟会在广西力量不断发展壮大,为辛亥革命运动在广西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入会者要填具志愿书。志愿书上写着:“誓同生死,志共恢复,此心可表,天实鉴之。”入盟人、主盟人和介绍人都必须剌破手,压上血印,然后把志愿书烧成灰烬,和入洒中,众人分饮,表示歃血为盟,永不反悔。同盟会广西支部发展会员很快,革命形势一片大好,不仅陆军班干部学堂大部分人入会,五百多名学兵营中也有一百多人入会,陆军小学堂发展了五十多人,就连谘议局的议员中也有十多人加入同盟会。陆军小学堂的学生李宗仁也在这时加入同盟会。耿毅又去运动巡防营,联络绿林会党,同广西天地会首领刘古香建立密切联系。广西同盟支部在南门租了一处房子,成立了“军事指针社”。后又租了福裳街2号的房子,作为活动中心,出版《南报》(后改为《南风报》)。

  1910年7月,张鸣岐升任两广总督,巡抚换成了沈秉堃。9月张鸣岐进京引见时,把蒋尊簋带了去,兵备处总办的职务由蔡锷接任。陈之冀、王勇公走后,空下来的陆军干学堂监督,学兵营营长的职位也由蔡锷兼任了。这样一来,整个广西新军几乎都成了蔡锷的势力范围,一时大权独揽,风光无限。蔡锷作为同盟会成员,韬光养晦,深藏不露,也引起一些误会。

  1910年夏,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由于蔡锷总揽新军大权,公事公办,引起一些革命党人的担忧。何遂等人不能理解,认同蔡锷。为此,革命党人何遂等人到香港找到同盟会的领导人赵声和黄兴。黄兴告诉他们,蔡锷是同盟会,并写了亲笔信给蔡锷。何遂等人回到桂林后,把信转交给蔡锷并约蔡锷相见,但蔡锷并末赴约。桂林的同盟会员推断蔡锷不是革命党人,于是开始酝酿“驱蔡运动”。

   广西干部学堂的学员要栽减,栽减办法主要是国文考试。而国文水平,湖南普遍比广西好。考试结果出耒后,留下的120人中,湖南有90多名,广西人仅20多人。一些人便以蔡锷偏袒湖南同乡人,排挤广西人,掀起“驱蔡运动”。10月23日何遂等人一看这个倒蔡的绝佳时机,于是发动同盟会员四处宣杨蔡锷任用私人,排斥广西学生。长期以来一直积累着湖南与广西本地人之间的矛盾也因此而激化,社会暄哗,一场轰轰烈烈的“驱蔡运动”爆发了。他们发动了干部学堂。陆军小学堂学生罢课,学兵营罢操。见达不到目的,他们又动员师范学堂和政法学堂罢课,同时向抚台衙门请愿,要求蔡锷滚蛋。广西各界人士群起攻击,抚台派人软硬兼施,学生竟然毫无顾虑,高呼口号。时任广西按察使王芝祥坐不住了,害怕乱子越来越大,只好息事宁人,劝让蔡走吧。处于风口浪尖之上,蔡锷也自觉呆不下去了,正好云南总督李经义来电邀他,蔡锷便于11月到云南赴职去了。

  临走之前,蔡锷请何遂等人吃饭,这才首次坦露胸襟:“诸位同学。你们何苦赶我。你们革命党这我知道,我比你们资格更老。你们太年轻,浑身带剌,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我在这里还可以为你们敷衍,我走了你们更须收敛,以免锋芒太露。要知道,养树要养大才能成可用之材,万不可拨苗助长,我这是经验之谈啊!”

  闻听此言,何遂等人悄然大悟。席间,蔡锷从桌上取了一个炮弹筒子,放在何遂面前说:“这个送给你做个纪念吧。成大事的人都要有个修养,你念过苏东坡《留候论》吗?所谓‘骤然临之而不惊,天故加之而不怒’,你能做到这点,就可成大事”。冷遹朝蔡锷一笑而不言,致洒后,自己连喝三杯算是致歉。后来蔡锷应云南总督之邀,离开桂林,前往云南,才有了后来打响反对袁世凯复辟第一枪的壮举。“驱蔡运动”虽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是一误会了。经过这一翻闹腾,却使同盟会的实力大大发展。

  不久。陆军小学堂又发生第二次学潮,“倒蒋风潮”。是因为蔡锷总办调云南充当协统,离去时,带走了三名学长,蒋尊簋遂乘机将自己带来的三个人充当学长,都是蒋的同乡江浙人,这三个人是弃目学堂出身,文化低,而且又好装腔作势。学生里有位叫任经的,看不惯这三个教员的做派,有一天忍不住写了一个条子,上书五个大字:“肚里没点墨”,贴在食堂门口。这个字条本来没具体指向谁,可巧是,偏偏是三个中的一个自己上前“认领”了。这个教员当天正好值日,在食堂门口看见字条,知道是学生恶作剧,挖苦自己,心里说这个哑吧亏咱可不能吃,非得找出这个捣蛋的学生教训一顿不可。这老兄气势如虹,冲着食堂正在吃饭的学生大喊:“谁说肚里没点黑,给我站出来!”一听此言,学生们哄堂大笑,差点没把饭喷出来。任经更是大笑不止,讽刺道:“连‘墨’和‘黑’都分不清,还真是肚里没点墨啊!”值日教员当众现丑,不由得脑羞成怒,就跑到饭桌前看了任经的名字,到总办蒋尊簋面前告了一状。蒋尊簋护短,将任经禁闭一个星期。

  同学们认定处理失当,派代表要求总办免预处分,并要求将这位不称职的学长革职。蒋尊簋大怒之下,要把代表一起禁闭。和开除任经,学生更不服气,事情闹大了牵连到蒋总办任用私人,平常为人专制,在他的教学大纲里,学生只能说“是”,美其名曰“绝对服从”,压迫学生的问题等。

  蒋总办为了严肃校纪和教育其本人,决定开除几名闹事的学生。但选择了一个错误的对象,因为那些学生不但有背景,而且有背景。陆小在驱蔡运动之后,积累了斗争经验,立刻团结起来抗议老蒋这种暴行,学生要求总办收回成命,并惩罚侮辱学生的助教,但是校方不允许,双方坚持甚久。这引起学生风潮罢课。据李书诚说:“不久,桂林陆军小学堂的学生,因为反对他们的总办蒋尊簋,全体学生退出学堂,分住到客栈,召开全体大会,到堂同学三百余人。第二天集合队伍到抚台衙门请愿,选派四个代表,要见巡抚张呜岐要求免予同学的处分,并将学长革职。广西陆军干部学堂、陆军小学堂、学兵营等,几个部门的头目都齐聚抚台衙门,商讨平息陆军小学堂风潮办法。也是有不同意见和见解,争执不下。

  蒋即接受蔡锷这个烂摊子,自然是有人撑腰的,他坚定不移把那些闹事学生开除了。什么人打招呼都不买账,真有个性。虽然这次学潮以校方胜利学生失败而告终,但学生经过这些风潮的熏陶,头脑中不知不觉都有新的理念。尽管当局以其淫威暂时达到了目的,但广西经这班人的鼓动提倡,一般青年,尤其是学生营及陆军小、班干部学生,脑海中已注满了革命思想,都在摩拳擦掌,等待时机的到来。

  这段故事是陆小教员与学生之间引起的风潮,大部分学长与学生相处的很好,辛亥革命前陆小学生组织了敢死队,共128人,由梁史任队长,马英武、马子骏、封高英、邓绍伊任排长,黎福帧任特务长,他们都曾在陆军小学堂任学长、助教等职,素为学生所敬仰。

  经过“驱蔡”和“倒蒋”两次学潮,徐拱禄对未经历血腥革命的广西革命党人的行为十分困惑,加上倒蒋风波多少也受倒些影响,与他们再难相处下去。不免心灰意冷,加之蒋尊簋随调任广东新军协统(旅长),徐拱禄决意辞职离开桂林广西陆军小学堂,于1911年春节前回到浙江杭州。

  徐拱禄之孙徐柏刚 2018.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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