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民而死 虽死犹生——记沪上英豪陈其美

　　甲辰年深秋，与学工、昌旭等一行人，以参加庆祝南社成立115周年学术会议为契机，前往湖州吴兴区道场乡碧浪湖畔，拜谒辛亥革命志士陈其美烈士墓。蔡元培说过，陈其美可以和历代侠士齐名列传，称得上是民国第一豪侠。

　　陈其美（1878～1916），字英士，浙江湖州府归安县人。陈英士的祖父陈绚是个乡绅，父亲陈延祐开始在本地经商，家族人在商界亦颇有实力。陈英士6岁入塾读书。13岁父亲去世，为谋生，不得不停止学业，离家到石门镇善长典当铺当过12年学徒，生活十分艰辛。

　　光绪二十九年（1903），陈其美至上海同康泰丝栈当助理会计。其表叔杨信之是上海商界要人，他因而逐渐结识众多商界要人。光绪三十二年（1906）东渡日本，先入东斌警监学校就读，不久又转入东斌陆军学校学习，这两所学校是孙中山请日本寺尾亨博士出面创办的，专门用以训练革命的干部。陈其美置身于革命思潮蓬勃发展的留学界，如鱼得水，很快就加入同盟会，在革命党人中间，渐渐崭露头角。

　　光绪三十四年（1908）春，陈其美回到上海，在湖州旅沪公学任代课教员，与湖州帮、宁波帮的商界人士相联络，争取他们支持革命，将旅沪公学成为一个革命据点。沪上商界著名人士杨信之、沈缦云、王一亭等成为支持陈其美革命的有力人物。为宣传革命，他想方设法筹措经费，先后与陈去病等创办《中国公报》《民声丛报》；协助宋教仁、于右任等创办《民立报》，担任《民立报》访事。

　　女革命家秋瑾被害，其手下的会党领袖王金发逃亡深山。陈其美派人历尽周折，把王金发找到，接到上海，关怀备至。剽悍蛮勇的王金发很快成为陈其美的得力助手。为联络会党，陈其美参加青帮组织，属“大”字辈。通过帮会，陈其美得以利用戏院、茶馆、澡堂、酒楼、妓院的掩护，开展革命活动。

　　宣统元年（1909），陈其美在上海天宝栈主持浙江十三府革命党人会议，准备起义。因叛徒刘师培、汪公权告密，两江总督端方设计搜查天宝栈，逮捕革命骨干张恭。陈其美侥幸逃脱，力谋补救。随后，王金发在繁华的南京路上枪杀汪公权，肃清内奸。宣统二年（1910）冬，宋教仁、谭人凤等相继来到上海，与陈其美取得联系。

　　宣统三年（1911）春，黄兴集中同盟会的精锐力量，准备在广州起义，力谋一战成功。陈其美应黄兴之召，前往香港，参与筹划。起义不幸失败，清吏在广州大肆搜杀革命党人。陈其美以上海新闻记者的名义，只身前往广州，冒险游说开明人士，请他们设法保护、营救革命志士。随后返回上海。

　　同盟会中部总会在上海成立，陈其美任庶务部长。不久，各地分会成立。陈其美与各分会来沪人员往来十分频繁。他一方面在上海设立机关，招待各地来沪人员；一方面筹购枪械，向各地输送。

　　武昌起义获得胜利的消息传到上海，群情欢腾。陈其美夜以继日准备发动起义。

　　11月3日上午，革命党领袖和起义队伍在上海总商会集会，庄严宣布独立，升起同盟会起义的青天白日旗。不久，上海城厢、闸北即告光复。下午，陈其美动员各路民军进攻制造局，通过开阔地带，发起冲锋。制造局总办张士珩率部依托有利地形和优势火力进行顽抗，民军进攻受挫。陈其美即赴前沿喊话，要求双方停火。随后，他同李平书一起前往制造局内，希望劝说张士珩反正。但张顽固不化，当即拘捕陈其美，仅将李平书放出。张本想立即将陈其美处死，幸有一已参加革命的士兵向张陈说利害，才暂时将陈其美捆绑在柱子上，等待事平后发落。在这起义危急关头，民军决心冒死一战，调集各路人马，全力攻击制造局。经过六个小时的激战，于翌日凌晨四时，终将制造局攻克。陈其美得救。第二天，浙江革命党人发动起义成功，杭州全城光复。同日，在上海党人的策动下，驻苏州的江苏巡抚程德全宣布反正。

　　上海光复后，陈其美被推为沪军都督，发布剪辫公告，严禁烟赌。11月11日，陈其美分电苏督程德全、浙督汤寿潜，提议组织江浙联军，会攻南京，得到苏、浙两地的响应。12月3日，联军攻克南京，自此，东南半壁掌握在革命党人手中。上海成为辛亥革命的中心，沪军都督府成为同盟会的重镇，为同盟会掌握革命的中央政府奠定基础。

　　袁世凯任中华民国总统后，陈其美被调任内阁工商部长，未就任，滞留上海。民国二年（1913）3月20日夜，宋教仁被暴徒武士英在上海沪宁车站被枪杀后，陈其美很快发现是应桂馨主使暗杀的密谋。租界当局在革命党人的协助下，于23日对应桂馨实行逮捕，搜获有大量证据。

　　7月17日，陈其美在上海成立讨袁军，由黄兴委其为上海讨袁军总司令。7月23日凌晨，陈其美发起进攻制造局。制造局北军得到海军炮火的支援，依托既设工事，顽强抵抗。讨袁军经多日进攻，伤亡累累，士气瓦解。至7月26日，陈其美不得不转往吴淞，作退守的准备。讨袁军失败后，陈其美流亡日本，支持孙中山另组中华革命党，任中华革命党总务部长。

　　民国四年（1915）2月间，陈其美成为流亡的革命党人第一个回国从事反袁的人，处境十分危险。但他不畏艰险，常常独来独往，在沪联络同志，筹划讨袁行动。

　　要想反袁斗争取得成功，首先必须除掉上海镇守使郑汝成这只拦路虎。日本明治天皇去世后，大正天皇继位，定于11月10日举行加冕典礼。届时，郑汝成一定会前往日本驻沪领事馆表示祝贺。陈其美看准这个机会，召集部下杨虎、孙祥夫，详细制订出刺杀郑汝成的具体方案，募集十多位敢死的壮士，设五卡分兵把守。陈其美将重点放在外白渡桥，选择技术精良、忠肝义胆的壮士王晓峰、王明山、尹神武，担任阻击任务。10日中午12时左右，穿着文官礼服的郑汝成乘黑色轿车驶来，阻击手正准备出击瞬间，觉得可疑停止行动。20分钟后，又一着一身金碧辉煌军礼服的郑汝成乘轿车疾驶而来，这是真正的郑汝成，汽车上桥时减速，王明山连掷二弹、击毁汽车，王晓峰迅速登车成刺杀郑汝成。二王坦然就捕，被引渡给中国官方处死。

　　12月5日夜，陈其美指挥党人袭击肇和、应瑞兵舰，策动海军起义，陆路同时响应。肇和兵舰当即宣布起义，发炮攻击制造局，但袭击应瑞及陆上各路计划受阻，未能响应。天明后，肇和遭到围攻，起义宣告失败。

　　肇和舰起义，打响反袁称帝的第一枪。袁世凯对陈其美十分忌恨，立意要除掉他，派出许多人跟踪。了解到陈其美经费十分困难，张宗昌就设计引诱陈其美上钩。张宗昌收买会党头目韩恢的部下程子安。由程子安经手，组织谋杀陈其美。程子安与许国霖虚设有鸿丰煤矿公司，托人请陈其美作担保，向日商借款，事成后以二十万元用作革命经费。陈其美明知其中有诈，仍不顾危险，想冒险试一试。民国五年（1916）5月18日，程子安带上一帮凶手，布置在陈其美办事地方的周围。许国霖就去会见陈其美，准备签署有关合同。许、陈见面之后，许带进大门的凶手闯入房间，拔枪向陈其美射击，然后仓皇逃跑。陈其美当场死亡。

　　陈其美遇害后，孙中山等联名要求国葬，并在党内募集资金并接受各方捐款。11月20日，孙中山为陈其美国葬《致各总长各议员函》中充分肯定陈其美：“平生事功，艰苦卓绝，百折不挠，卒以身殉，死义甚烈。”1917年5月，遗体运回湖州安葬。墓始筑于1916年冬。1928年、1934年两次扩建。“文化大革命”中遭破坏。1984年10月8日重修竣工。

　　陈其美烈士墓由墓、墓道和石碑坊组成。墓道长201米，宽12米。两旁植翠柏、冬青、广玉兰。墓道起点处，耸立着一座石碑坊。墓道尽头是高大的陵寝。陵寝共分三层。中央平台的石碑上刻有孙中山撰写的诔文。墓室正面刻着“气壮山河”四字，顶雕国民党党徽。墓碑镌刻着孙中山手书“陈公英之墓”六个大字。墓后岘山顶建有雄跨亭。

　　次日，与学工、昌旭等一行人参观湖州钱业会馆后，沿苕溪西路东行三百来米，来到辛亥革命志士陈士英的故居。该院落坐北朝南。陈英士在这儿渡过儿童和少年时代，15岁时走向社会。门前坪地左侧是全身雕塑像，英姿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