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50年他便预言林彪不得善终(2)

辛亥革命网 2022-05-26 13:57 来源:六脉 作者:青衣仙子 查看:

熊十力出生于1885年,自幼家贫,只读过半年私塾,全靠勤奋苦读,终成一代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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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十力出生于1885年,自幼家贫,只读过半年私塾,全靠勤奋苦读,终成一代大师。

  1922年,由梁漱溟推荐,熊十力到北大任教。熊十力喜欢在自己家里给学生上课,并曾在哲学系办公室门口贴了一封信,写道:“师生蚁聚一堂,究竟有何受益?”他改而采取古代师生朝夕相处的书院式方法教学,许多学生上门问学比去上课的还多,被人称为不上课的名教授,弟子亦满天下。

  出身世家的熊夫人傅既光曾说,他们婚后度蜜月,熊先生利用蜜月读完一部二十四史。熊夫人见熊先生读书一页一页翻得很快,怀疑他是否看清了内容,就考查他,选二十四史中的一件事,夫人只讲开头,让熊先生补叙其事。结果,熊先生不但讲述其事,还说此事出在第几卷。

  抗战期间,熊十力入川,颠沛流离,生活尤为拮据。从复性书院返回璧山后,弟子牟宗三曾前去探望,他回忆说:“吾即由重庆往拜。薄暮始达。至则见师母补缀衣裳,并告以先生在屋里,余即趋入,时先生正呻吟榻上,一灯如豆,状至凄凉,问安毕,相对而泣。并告人情之险。”

  虽家贫国难,熊十力却自甘寂寞,乐以忘忧,勉力著述讲学。每日清晨四点即起床,读书写作,中午亦只闭目坐上片刻,写起来只需一纸一笔。最穷困时,用秃笔写,以碗为砚,一盛墨汁,一盛朱红。因长期流离失所,身边并无藏书,恐怕也是世界上唯一没有藏书的学者。

  50年代,初到北京,郭沫若希望熊十力能到自己管辖的中国科学院来,熊拒绝了,他说“老朽与洋面包似不必打在一起”。他希望仍回北大按老规矩上课。此时的北大哲学系似乎“颇无相纳之意”,但熊还是要回去,表示“愿回此挂名养老其间,与义无悖”。熊先生的工资定为每月800斤小米,是当时教授薪水的最高水平。

  新政权建设时期,熊十力建议设立中国哲学研究所,培养国学人才;恢复南京内学院,由欧阳弟子吕秋逸主持;恢复杭州智林图书馆,由马一浮主持;恢复勉仁学院,由梁漱溟主持。为此屡次上书毛泽东和中央政府,毛泽东回复说:“十力先生,长函诵悉,谨致谢意。”熊的几项建议石沉大海,均无下落,只有南京内学院,多年之后才在周恩来的过问下恢复起来,改称南京佛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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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暮之年的熊十力将全副心力用于著述,他每日凌晨一两点钟即起,拖着病体坚持写作。《明心篇》之后,是他“衰年定论”的《乾坤衍》。此书20余万字,刚写两三万字,便“百病皆作”,熊十力拼了老命,终至完成。他将此书赠上海图书馆一部,附言说:“附赠《乾坤衍》一部,实不得已自费影印。老而不死,力成此书。”

  熊十力一生好静。20世纪30年代,他所住的沙滩银闸路西的小院子,门总是关着,为免闲人打搅,门上贴着一张大白纸,上面写着:“近来常常有人来此找某某人,某某人以前确是在此院住,现在确是不在此院住了。我确是不知道某某人在何处住,请不要再敲门了。”

  据徐复观回忆,熊十力喜欢独处,他曾告诫徐复观,要想做学问,生活上要和妻子隔开,“你和太太、孩子这样亲密,怎能认真读点书?……吾少弱病……平生强远妇人,此全神第一着也”。熊十力说这番话的时候,与夫人就没住在一起,“师母住在相隔约300公尺的地方”。五十年代初,熊十力住在银锭桥,住在上海的夫人想到北京来住一段日子,熊十力却怎么也不肯答应。

  1954年,熊十力终于无法忍受北方的严寒与孤单,遂于年底移居上海,住在儿子身边。儿子熊世菩家人口多,孩子小,这使一生清静惯了的熊十力非常不适应,只得另觅住所。当时陈毅元帅在上海做市长,熊十力为房屋之事写信向陈毅求助,陈马上回信并着人解决,信中说:“先生要求并不高,当照办,请与市府来人面商。无论从事著述或作个人修养,政府均应予照顾和协助。……至学术见解不能尽同,亦不必强求其同,此事先生不必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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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身傲骨的熊十力,在新社会学会了求人。而他料事识人的远见,曾经堪称独步,后来也人居矮檐,只能低头。

  熊十力1901年投身革命,与宋教仁、黄兴、胡瑛等人多有来往。曾有党人认为武汉不适合发动革命,熊十力驳斥道:“武昌者长江之上游,南北之枢纽,天下安危之所系也,兼有张彪等庸才为官帅,若能暗中策反军队,不数年大事可成。”此说后来果然得到验证。

  1950年春,熊十力接到党内老友的邀请,如约北上。甫一抵京,政务院秘书长齐燕铭便专程到车站迎接。如此规格,让老书生甚感兴奋。他与人谈起一路观感,顺口冒出“林彪心术不正,怕不得善终”,此语一出,吓人一跳,赶紧劝他不要再乱讲。

  中共建政初期,统战工作者问道于熊,熊说:“存在的问题就是学习苏联,事苏联如祖,事斯大林如父,而对中华民族几千年的优秀传统文化避而不提,真是数典忘祖!”他坚持不肯改造自己,数次给毛泽东写信,要求建立哲学研究所,允许旧学传播,均遭冷遇。

  1966年夏,熊十力在《人民日报》上看到《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社论,伤感至极。他不断地给中央领导人写信,硬让家人寄出去,还经常写很多小纸条,甚至在裤子上,袜子上都写着对“文革”的抗议。他常常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灰布长衫,扣子全无,腰间胡乱地扎一根麻绳,独自一人到街上或公园去,跌跌撞撞,双泪长流,口中念念有词:“中国文化亡了!中国文化亡了!”

  台湾学者林继平在《我的治学心路历程》中记述了一件往事:国民党从大陆撤退时,熊十力秘密乘火车来到广州,准备转去香港或台湾。毛泽东得知消息后,立即电告四野司令员林彪在广州拦截。林彪与熊十力是湖北黄安的同乡,尊称熊为老师。熊十力无可奈何,只得随林彪回到武汉。林彪还召开大会,欢迎这位湖北耆宿荣归故里。会后,即护送熊到北京。

  1950年代,陈毅去看望熊十力,熊竟伤心地嚎啕大哭。陈毅问:“您老为何这么伤心?”熊说:“我的学问没有人传呀!”熊十力晚年居上海时,愈加难耐寂寞,曾对人说:“现在鬼都没有上门的了。”陈毅深受震动,后来有次给上海高校教师作报告时,他建议大家多向熊十力请教:“近在眼前的贤师,你们就去拜门,有人批评,就说是陈毅叫你们去的!佛学是世界哲学里的组成部分,一定要学。共产党讲辩证法,事物都要了解其正反面,不懂唯心论,又怎能精通唯物论呢?”

  晚年,熊十力由上海市委统战部领导,因此,他经常要向统战部领导汇报一下自己的近况,遇有运动,也难免表一下态。如1957年6月,他写信给统战部,信中有“今天见报载,章伯钧自认造谣反党,真可耻可恨”。1959年2月信中有“昨年大跃进,中外欢腾。今岁更当一日千里”。

  但更多的是生活方面的要求,如住房问题、吃饭问题等等。1960年11月,他致信统战部,要求吃粗面包,“上月承惠两次饼干,是上好的东西,而此物吃时总不觉得饱,所以愿吃粗面包”。1960年12月,熊突然便血,写信告统战部,“谨请予我一个宰好了的肥的母鸭子,看可救此症否?”并说“素承厚意怜念老人,故敢常扰”。统战部12月5日向上级请示:“拟同意送母鸭一只,请核。”领导批曰“同意”。于是,12月9日,熊十力得到了一只肥母鸭。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年头,熊十力哀叹道:“人生七十,孑然一老,小楼面壁,忽逢十祀。绝无向学之青年,亦鲜有客至。衰年之苦,莫大于孤。五年以来,余犹积义以自富,积健以自强,不必有孤独感也。大病以来,年日衰,病日杂,余兴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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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5年夏,弟子习傅裕去看望老师熊十力时发现,熊先生明显地衰老了,目光不再如以前那般如炬,谈吐不再像以前那般滔滔,情绪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激昂了。他一人独坐屋中,身穿褐色长衫,扣子全无,只用一根麻绳作腰带,状若老僧。屋内墙上挂着三个大字书写的君师帖,从墙头一直贴到天花板,孔子居中,左右两位分别是王阳明和王船山。

  文革期间,熊十力被抄家、揪斗、游街,他对“左”的一套极为反感,却又无可奈何。他晚年为自己订有“三戒”:不出门、不会客、不写信,衰年求静,聊以卒岁。在万般悲苦中,他曾作一联寄友人:“衰年心事如雪窖,姜斋千载是同参。”他狂放一生,最后却淹没在践踏文化的洪流之中,只能与孔子、王阳明、王船山心会神交,凄凉度日。

  后来,由于抄家、批判等变故,熊十力精神有些错乱,不断给中央领导写信,连裤袜之上,都写满了对“文革”的抗议。

  1968年5月,84岁的熊十力,绝粒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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