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文人的沪杭“双城记”
辛亥革命网 2012-03-21 00:00 来源:今日早报 作者:黄轶涵 查看:
上海和杭州,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辛亥革命后,浙江的几个作家对上海和杭州是这样描写的:一条充满喧嚣和躁动的黄浦江,一个美丽却慵懒的西子湖。
打开20世纪中国文学史,人们会诧异于浙籍文人竟然如此众多。更有意思的是,这些浙籍作家,特别是曾经在西湖边生活过的作家,多数有长期居住上海的历史。
有人说,上海是迷人的时髦少妇,杭州就是清纯的少女。一个在文坛拼搏得筋疲力尽而陷入绝望的文人,一个自知不能得到贵妇人青睐的文人,自然很想从纯情少女那里得到情感上的安慰。
在上海出人头地到杭州修身养性
在某种程度上,浙籍文人在上海与杭州之间的行走历史,也就是那一代中国文人的心灵史。这些来往于沪杭之间的文人,这些中国文学历史长河中的才子、浪子和游子,每每把在上海拼搏后的疲惫和绝望,失意和消沉,轻轻地放在西子湖畔,然后带着从青山绿水中汲取的灵感和力量,重新回到那喧嚣而富有活力的黄浦江边。
文人倘若想从爱情中得到安慰,杭州就是最好的地方,一个可以找到爱情并使爱情成熟结果的地方:
1902年元旦,蔡元培在杭州举行了他一生中的第二次婚礼;
1918年5月,对杭州怀有深厚情感的诗人苏曼殊去世,被孙中山葬在西湖的孤山之阴;
1923年,胡适和曹诚英在西子湖畔品尝了自由恋爱的甜蜜滋味;
1928年2月,郁达夫与王映霞在杭州西子湖畔大旅行社举行婚礼……
同一个文人,在上海和在杭州,会有截然不同的心态。虽然两个城市的距离,即使在民国时期,也不过只有半天的火车路程。只因为上海有个外滩——借此可以扬帆出海、出人头地;而杭州有个西湖——那里可以修身养性、放松心灵。
扬州人朱自清痴爱西湖
诗人朱自清,曾经在杭州任教许多年。尽管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扬州人,但是西湖的美,也令诗人寄情湖畔,如痴如醉。
朱自清到杭州浙江省立第一师范任国文教员后,开始了与杭州的一段情愫。
朱自清的《水上》等新诗,都是以西湖为背景,大多以写景入手,进而抒发个体宁静的思绪情愁。
朱自清去天竺、灵隐、韬光、北高峰、玉泉等地游览,两天后写成了一组新诗,名为《纪游》。刻画了灵隐路上的所见所感,从内容到情感,都传达得极为自然、毫不做作——“灵隐的路上,砖砌这五尺来宽的道儿,像无尽长似的,两旁葱绿的树把着臂儿,让我们下面过着。”
后来,朱自清又去了城隍山四景园,作了新诗《静》,细腻地描绘出四景园中舒适恬静的氛围。
朱自清还特地写过西湖的莲花——“江南是产生莲花的名地,而西湖尤其是这名地中的名地。谁曾把诗人的话忘记了呢?六月的西湖,风光毕竟不同于四时!……花神啊 ,让枝头的知了为你镇日高咏礼赞之歌吧。我笨重的心怀,是无能弹奏出轻灵的印象的。”
朱自清也自以为“似乎从做小孩子时,就那样喜欢莲花”,实在是二者品格之惺惺相惜。喜爱西湖,想必一部分原因,也在于莲花之美过于令其痴醉吧。
郁达夫最钟爱坐在吴山上
出生在富春江边的郁达夫,对西湖可是怜爱有加,他在杭州度过了最青春的少年时代。
1910年,郁达夫考进了杭州府中学堂,念起了城里的中学。在等待发榜之前,初来杭州的郁达夫,怎么能按捺住游乐的心情呢?自然“落得去游游山玩玩水”,也就在懵懵懂懂的时候,杭州的西湖给他留下了“消魂之窟”的大好印象。
以至于三十年后,他还回忆起杭州的景物频频感叹,“觉得旧日的杭州,实在比现在,还要可爱得多”。
郁达夫向善孤独,吴山最是他喜爱之地。大概是因为吴山过于僻静,与郁达夫习惯孤独的性情相合吧。“一到顶上,掉头四顾,却可以看得见沧海的日出,钱塘江中的帆行,西兴的烟树,城里的人家。”
郁达夫在《城里的吴山》写到:自迁到杭州来后,这城隍山的一角,仿佛是变了我的野外的情人,凡遇到胸怀悒郁,工作倦颓,或风雨晦暝,气候不正的时候,只消上山去走它半天,喝一碗茶两杯酒,坐两三个钟头,就可以恢复元气,爽飒地回来,好像是洗了一个澡……
鲁迅误把雷峰塔认作保俶塔
说到那个时代的文人与上海和杭州的关系,自然少不了鲁迅。不过,鲁迅对上海和杭州,似乎都没有多少好印象。
1909年初春,鲁迅在挚友许寿裳的举荐下,进入两级师范学堂作教员,教授化学和生理学,并且在杭州度过了难得的一年。
令人费解的是,在这一年中,鲁迅很少有闲情游览西湖,游湖大概也只有一次。如美人的保俶塔,如醉汉的雷峰塔,还有烟波千顷的平湖秋月和三潭印月,这一切在鲁迅眼里,都只是平平而已。鲁迅甚至把雷峰塔误认为保俶塔,可见他对西湖的风景漫不经心。
鲁迅对杭州的印象不佳,可能与当年祖父犯下行贿案,被关押在杭州狱中,而少年鲁迅曾定期到杭州探望有关。杭州成了鲁迅刻骨铭心的痛,再美的景致也消除不掉鲁迅心中这深深的创伤。
直到1928年,鲁迅和许广平来杭州休息数日,算是补度蜜月。这一趟,鲁迅对杭州的风景之美,还是给了赞美和欣赏的,特别是虎跑之游。当然,这也和是蜜月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