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在台湾思念岛城饮食

　　在台湾，于1974年4月30日梁实秋丧妻，未久，于1975年，梁实秋便与韩菁清举行婚礼，显现新婚夫妇的恩爱。梁曾以深情文词悼念亡妻，未几又铺红毡，许多亲友一时转不过来，不过梁实秋引用莎士比亚的名言“爱情的路，永远是不平坦的。”他解释：我们之间其实没有什么困难需要克服的，属于不平坦的，只不过社会人士和朋友的不同看法，或者给我们的劝告，都是好意。韩菁清是息影的影歌双栖明星，他们的结合在台湾社会引起不少惊叹声。梁实秋本想喜上加喜，能与新婚爱妻同游大陆，不想终未如愿。梁实秋1987年11月3日病逝于台北。逝世后，葬在台北市北海墓地，墓葬据梁氏生前遗愿，面向西北而葬，希冀在地下也能遥望祖国，与自己的故里，尤其生前时刻怀念的，万分向往的青岛。

　　梁实秋（1902—1987）浙江杭县（今杭州市）人。原名梁治华，以字行。室名秋室、槐园、雅舍。译著《莎士比亚全集》最为著称。有《谈徐志摩》《谈闻一多》《清华八年》等作。在青岛大学任教，带着家眷到青岛时，租住过鱼山路7号（今33号），此宅至今尚完好存世。1949年梁氏赴台湾，未再有机会回大陆。但他在台湾发表的文章里，约有几十篇中，不时谈到对他同过事的一些老友让他怀念。他的女儿梁文茜从青岛海滨取了海沙装入瓶中寄往台湾，梁氏收后供之案头；不时期盼再游青岛，重逢老友。认为在青岛的四年是他一生中家庭最幸福的时期，还认为在中国从北疆到南粤，以青岛为最好。他在《忆青岛》和《忆青岛（续）》里，更表达了他想念青岛之情。“青岛位于东海之滨，在胶州湾之入口处，背山面海，形势天成。光绪二十三年（一八九七）德国强租胶州湾，辟青岛为市场，大事建设。直到如今，青岛的外貌仍有德国人的痕迹。例如房屋建筑，屋顶一律使用红瓦片，山坡起伏绿树葱茏之间，红绿掩映，饶有情趣。民国三年青岛又被日本夺占，民国十一年才得收回。迩后虽然被几个军阀盘据，表面上没有遭到什么破坏。当初建设的根柢牢固，就是要糟蹋一时也糟蹋不了。青岛的整齐清洁的市容一直维持了下来。我想在全国各都市里，青岛是最干净的一个。“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的北平不能比。”“青岛之美不在山而在水。汇泉的海滩宽广而水浅，坡度缓，作为浴场据说是东亚第一。”

　　当谈到青岛饮食时，更令他向往。认为“青岛好吃的东西很多。牛肉最好，销行国内外。德国人佛劳赛尔在中山路开一餐馆，所制牛排我认为是国内第一”，“青岛海鲜也很齐备像蚶、蛤、牡蛎、虾、蟹以及各种鱼类应有尽有。西施舌不但味鲜，名字也起得妙，不过一定要不惜工本，除去不大雅观的部分，专取其洁白细嫩的一块小肉，加以烹制，才无负于其美名，否则就近于唐突西施了。以清汤氽煮为上，不宜油煎爆炒。顺兴楼最善烹制此味，远在闽浙一带的餐馆以上。我曾在大雅（窑）沟菜市场以六元市得鲥鱼一尾，长二尺半有奇，小口细鳞，似才出水不久，归而斩成几段，阖家饱食数餐，其味之腴美，从未曾有。菜蔬方面隽品亦多。蒲菜是自古以来的美味，诗经所说“其蔌维何，维笋及蒲”，蒲的嫩芽极细致清脆。”“我吃过顶精致的一顿饺子，在青岛顺兴楼宴会”“青岛一带白菜远销上海，短粗肥壮而质地细嫩，一般人称之为山东白菜。白菜各地皆有，种类不一，以山东白菜为最佳。”“再就是附近潍县的大葱，粗壮如甘蔗，细嫩多汁。一日，有客从远道来，止于寒舍，惟索烙饼大葱，他非所欲。乃如命以大葱进，切成段段，如甘蔗状，堆满大大一盘。客食之尽，谓乃平生未有之满足。”谈到水果“例如莱阳梨。此梨产在莱阳的五龙河畔，因沙地肥沃，故品质特佳。外表不好看。皮又粗糙，但其细嫩酥脆甜而多浆，绝无渣滓，美得令人难以相信。大的每个重十台两以上。再如肥城桃，皮破则汁流，真正是所谓水蜜桃，海内无其匹，吃一个抵得半饱。今之人多喜怀乡，动辄曰吾乡之梨如何，吾乡之桃如何，其夸张心理可以理解。但如食之以莱阳梨、肥城桃，两相比较，恐将哑然失笑。他如烟台之香蕉苹果玫瑰葡萄，也是青岛市面上常见的上品。”

　　别忘了说青岛人：“青岛民风淳厚，每于细民中见之。我初到青岛，看到人力车夫从不计较车资，乘客下车一律付与一角，路程远则付二角，无争论者。这是全国所没有的现象。有人说这是德国人留下的无形的制度，无论如何这种作风能维持很久便是难能可贵。青岛市面上绝少讨价还价的恶习。”“虽然小事一端，代表意义很大。无怪乎有人感叹，齐鲁本是圣人之邦，青岛焉能不绍其馀绪？”“我赁屋于鱼山路七号，房主王君乃铁路局职员，以其薄薪多年积蓄成此小筑。我于租满前三个月退租离去，仍依约付足全年租赁，王君坚不肯收，争执不已，声达户外。有人叹曰：‘此君子国也。’”他把一生经历中最美好的回忆留给了青岛。

　　作者简介：王桂云，男，1932年4月生，原籍文登市，现居青岛市，原任青岛市博物馆副馆长，1992年离休，高级经济师，青岛市十大藏书家，山东省十大书香人家，社区公益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