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运动中的张荣庭

护国运动中的张荣庭

记护国起义前夕张荣庭（木欣）助蔡锷经香港到滇

　　11月末，在北京政府任全国经界局督办的蔡锷（字松坡），欲到滇以行反袁。先是10月下旬托病请假，后在11月11日设法逃离袁世凯监控潜到天津，以治病为借口，表面入共立医院治病，给袁以假象，实则再假道日本、香港去滇。殷承瓛（字叔恒，滇军将领同盟会员，时任经界局副督办。）与蔡锷同行，从北京搭乘晚班车到天津，找到梁启超（字任甫号任公）一同到汤觉顿住处四人连夜商议，决定由蔡锷、殷承瓛到云南联系旧部，举行反袁起义，此即后人所称的“天津四人会议”。之后，殷承瓛先抵日本找到石陶钧（醉六，与蔡锷同乡、同学，在日留学军工。11月由美国回到东京。）请其在蔡锷抵日时，设法避去新闻记者及袁探的耳目。12月2日，蔡锷上船东渡后，秘书周钟嶽（生甫）按蔡的安排，自天津向袁世凯发去请假三月赴日治病呈文。袁接文即电催蔡回京疗养，但无济于事，已然放虎归山。蔡锷抵日时，石陶钧等人在码头迎接，蔡锷立即与石陶钧换了服装，蔡、殷雇小舟密赴横滨。石陶钧则携带蔡锷的行李，佯装就医，将蔡锷写给袁世凯的亲笔信多封从日本家中陆续寄出，以麻痹袁。

　　二次革命失败（民国二年），反袁力量散于海外和香港。那时，云南腾冲人张荣庭（又名瀛亭字木欣，儒商、著名收藏家，1881-1964年。1909年加入同盟会，后加入中华革命党。）在香港所经营的利源长行、富滇银行香港分行（米街富记），即成为反袁二次革命失败后到港或出国避难的革命党人的秘密接待站，由张荣庭迎来送往安排居处并提供费用。

　　张荣庭在其所著《木石居士事实录》中记述：“当民二失败，往东西各国并南洋群岛诸同志，先后归集于港。帝制初起，首入滇者为方韻松声涛，后继者李燮和烈钧，熊锦帆克武，旦怒刚懋辛，程颂云潜等；最后一批为蔡松坡锷、戴星若戡、王伯群、刘晓岚云峰、殷叔恒承献、韓五峰凤楼；留港奔走各方者有钮惕生永建、李印泉根源、曾其衡彦、林隐青虎、杨畅卿永泰、文绍云群、程子楷松声，尚有同志若干，专供奔驰之劳。此时各同志已失经济能力，一切旅费并居处大小款项事皆由余筹，共支大洋二十余万元。”

　　李根源（印泉）在《雪生年录》写道：“筹安会发生”，10月11离日本“偕程颂云鈕惕生熊錦帆冷遇秋陈独秀林隐青章陶严先后归上海。钮惕生林隐青冒俭入南宁说陸幹卿”，约月余“鈕林归至香港电约余往余与锦帆颂云嵩生畅卿诏云赴港。十二月十三日袁世凱下令称帝次日协和至自新加坡偕韻讼锦帆颂云陳偉成但懋辛余际唐伍毓瑞钟动李明扬卓仁机等转赴云南十六日松坡偕戴循若殷叔桓韓五峰先后至自北京入云南。”

　　蔡锷抵港前，袁世凯已察觉蔡的行踪，要求港英方，在码头布置警察密探缉拿蔡锷。蔡锷离日来港前，安排谷九峰（钟秀）自长崎发电报告张荣庭。张亲自到港口迎接，见有巡捕及便衣密探多人，船到时天已黄昏，蔡着长衫马褂旧式商人打扮，侥幸混过，乘张备好的汽车至利源长行栈，张称蔡为“蔡颂荪先生是我的商界好友”住在商号。但担心蔡的安全次日又将蔡移匿至腾商好友家。

　　张荣庭了解到香港至越南近日无定期轮班，有艘开海防的船要待装载满货才开，考虑蔡锷欲速赴云南，且在港停留之危险状，张决定花钱包船。

　　在等待张荣庭安排轮船时，殷承瓛亦到港口了解情况，恰见在港口等去京班轮登船的刘云峰，悄悄示刘到一旁告之蔡锷到港，刘即去码头找与其同去京的路孝忱，以腹泻难支无法乘船为由，让路登船先行。刘云峰遂与殷去见蔡锷，告蔡锷滇省反袁准备的详细情况。（刘云峰《护国军纪要》）

　　而张荣庭随即找到该船东，编一恰当理由，要求提前于次日开船，张承担船主提前开船的全部损失外，并再给予不菲的酬劳共计万元，船主为利所动允诺。张荣庭得以让蔡锷、殷承瓛、刘云峰、戴戡（循若）、韓凤楼、何鹏翔等及时秘密安全离开香港，躲过之后的全港搜捕。（张荣庭之孙女张灿华对笔者讲过，曾听其祖父和友人曹承虔生前口述此段经历，袁泉《我和外公眼中的蔡锷将军》有关段落与此相符。曹承虔系张荣庭好友和伙伴，张荣庭于1942年日军侵占腾冲后到北平定居，接曹承虔与其同住在宣武门内嘎哩胡同张荣庭宅寓。笔者1964年到京后见过曹先生。）

　　随后，袁世凯得知蔡抵河内的消息令严查，查出张荣庭曾收到自长崎发港电报，遂要求驻华英使朱尔典将张荣庭抓入港狱。对此，张荣庭写道“后因松坡蔡锷长崎发港一电，致余拘留港狱二日。时朱尔典为驻华英使，与袁最亲，随事俱以实力帮助，余在港内外均被检查出入皆不便。”“自拘獄后，函电收交处隨时更易，至最危时，日查数次之多。此时，余已无形中失其自由。始化装离港赴沪，抵沪之时，英士（陈其美）派人招待余仍住韵松方声涛宅内。”（见《木石居士事实录》，马兆铭《张木欣其人其诗》）

　　马守昌《儒商张木欣》写道：“民国五年，袁世凯称帝，革命党人先后回国，归集港、沪，策划推翻袁氏之斗争。时有方声涛、李烈钧、熊克武等欲入滇组织讨袁军；钮永建、李根源、程松声等留港奔走联络革命，这些革命者的饮食起居、活动经费均由木欣先生担抬，为此，他先后筹措大洋20余万。此间，他还另筹7万余元，由陈其美、廖仲恺、朱执信等人经手，提供孙中山处。护国战争中，海军宣布反袁，木欣先生从‘兴华’银行预支经费20万支援海军。广东肇庆组织军务院，先生又从‘兴华’支借7万余元，周济费用，以致银行存款尽净，可以说先生的企业几近成为共和革命的军需财务处所之一。由此可见木欣先生对国家民族的忠诚奉献。”（注木欣先生自民国二至四年，先后创立‘文兴祥’商号、‘民新罐头公司’、‘富滇银行’香港分行、‘锡务宝华公司’、‘山东行’、‘利源行’。‘新华’银行为1916年初木欣先生被港英当局释放后到沪所创办。）

　　为维护共和国体，张荣庭倾其所有，即使负债亦在所不惜。在《木石居士事实录》曾记道“…己未冬余结束缅甸、星洲两棧事务…在港安置隆记善后，…坻沪余款未足二百，旅居四日，租一小屋，成立简单之家庭，费用极俭约。时滇政将变，梓畅（李曰垓）三哥有入川必要，另行将余近况，托告锦帆（熊克武），不数日锦帆兄即电拨大洋二万，以济其急，收款后，全交乡长明子章沽汇缅甸清还缅中最急债务…）。

　　可见，云南发起护国起义，张荣庭功不可没，应重书一笔。

　　蔡谔到河内经法国领事馆秘电唐继尧，唐派部队到边岸河口迎护，于20日抵达昆明。此前，17日李烈钧（协和）熊克武、但懋辛等人也已潜赴到达昆明，唐蔡等即商举义具体事宜，25日宣布云南维护共和反袁举义。事后定25日为云南拥护共和纪念日，每届纪念。

执笔 李祖华 2017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