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开沅九十华诞 罗志田:走出中国近代史

辛亥革命网 2015-07-15 10:09 来源:澎湃新闻 作者:罗志田 查看:

中国近代史学科的全局发展,是章开沅先生的持续关怀之一,而章开沅先生总是能预见到发展走向的问题和可能性。

  我与章开沅先生,不是师生的师生

  得朱英兄示,《章开沅文集》即将出版,闻之欣喜不已。

  开沅先生其实是我的业师,虽然为时不长。我在普林斯顿大学念书时,适先生在邻近的普林斯顿神学院访问研究(1990-1991学年),林蔚(Arthur Waldron)师遂请先生客座,给历史系研究生开设辛亥革命的讨论课,我便在那里师从先生。刚开始彼此不熟悉,记得先生某次还笑眯眯地说,这个繁体字我们罗先生恐怕认不得吧(盖那时在美国念书者不少是学英语出身)。我印象很深的是,先生一开始就讲辛亥革命是资产阶级革命。像我这样有点叛逆倾向的,在国内便对此不以为然;而先生在美国特别讲此,并不“入乡随俗”,倒让我很佩服。

章开沅

  后来过从渐多,课外也时常请益,真是获益良多。那时曾写关于“二十一条”的论文,便曾得到先生具体的指教。受教之余,遂产生了回国后追随先生到华中师大任职的想法,并曾向先生提及。先生大概以为我是说客气话(那时拟毕业后回国的确实不多),仅漫应之。后来我将毕业,先生确知我要回国,乃托曾在普大进修的陈时伟兄带信,欢迎我去华中师大。但人生缘分,有时就悭一间。陈时伟兄那时已就读华盛顿大学,恰遇他导师转校,随往哈佛,自己也在奔波之中,信带到时,已是半年以后,其时我已确定回母校四川大学任教了。

  长时间追随的机会虽然失去,短期的师生之缘却一直是我珍贵的记忆。因国内多以在某师名下念过学位视作列入门墙的标准,我亦恐有辱师教,故未敢公开表出这一段师生之谊,谨在私下通讯时以师相称而已。

  2005年先生八十华诞,华中师大曾开学术研讨会庆祝,我才首次在拙文末尾略及这一渊源。开沅师此后仍诲我不倦,一直关注扶掖我的学术“成长”。前辈风范,感人至深!同时,先生的学问言说,更直接影响着我的治学。每读先生文字,或有机会面聆雅教,便有所得。

  “走出中国近代史”:在大语境中真正“见其大”

  中国近代史学科的全局发展,是先生的持续关怀之一,而先生总是能预见到发展走向的问题和可能性。他在2001年便明确提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出路,在于“走出中国近代史”(见章先生2001年10月3日在华中师大近代史研究所座谈会上的发言)。这是一个宏观的指导性意见,针对的大概是一些学者以为中国近代史的重大问题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同时也隐约指向那些除了自己特定专业便“目不斜视”的学者。

  近代史的重大问题和一般问题,都还大有研究的余地。而中国近代史的研究,一定要放在“古今中外”的大语境中思考和推演,才真正能见其大。不熟悉宋以来的历史,很多清代的政治和社会问题就很难认识得清楚;而清儒素重汉学,读书识字的功夫超越昔人。在此风气的熏陶下,即使像梁启超这样有意面对一般人立说者,也随时都在引经据典。若不熟悉其并不注明的引文,几乎无法了解其言说的实际所指。而近代中国受西方以及日本的影响之大,更已达到“众所周知”的程度。尽管如此,相当一些学者并不熟知近代西方和日本的发展,大大束缚了其对中国事务的判断。可以说,“走出中国近代史”实在是最有针对性也最具启发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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