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与上海 张园：革命思想的策源地
辛亥革命网 2011-10-04 00:00 来源：解放日报 作者：朱珉迕 查看：
作为清末民初上海公共生活史的最后见证，几栋老楼的暂别，也为这段百年记忆画了一个逗号。路过的人们未必知道，时光倒退百年，这片叫作“张园”的空地，曾在历史长河中惊起怎样的波澜。
张园，全名张氏味莼园，是晚清无锡人张叔和的花园。它地处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之南，同孚路（今石门一路）以西，旧址在今泰兴路南端，最大时占地60余亩。当年，这里是上海最大的对外开放的私人花园，张园赏花、看戏、照相、宴客，以及饮茶、纳凉、集会、展览种种，每日见诸报端，令此地成为市民最重要的公共空间。
而当历史不断前进，公共空间所包含的，显然不只是风花雪月。
对上海而言，张园更为突出的意义，在于其集会连连，演说不断。1897年12月6日，中外妇女122人在安垲第讨论设立上海女学问题，上海道台蔡钧夫人等均到会。这是带有官方性质的集会，也是张园第一次百人以上的大型集会。1901年3月15日，汪康年等200余人在此反对清政府与沙俄签订卖国条约以保危局，汪允中发表《告中国文》，汪康年、温宗尧、蒋智由、薛仙舟等发表演说，这是第一次反对帝国主义的集会。根据历史学家熊月之的统计，从1897年12月到1913年4月，张园举行的类似大规模集
会不下39次。
这些集会的发起人与参加者来自方方面面。他们中有学者，有商人，有政府官员，有民间人士，有时还有些外国人；从思想主张
看，不分革命、改良，不问激进、保守。“这是名副其实的公共场所，有点类似伦敦的海德公园。”在熊月之看来，张园的开放性与规模性，使之成为推动近代上海社会变革的重要杠杆，以至成为辛亥革命的思想策源地。
当年活跃此地的，包括蔡元培、章太炎等文化巨匠；当时还年轻的文史学家马叙伦则是张园演说的忠实听众。他在晚年回忆道：“张园开会照例有章炳麟、吴敬恒、蔡元培的演说，年轻的只有马君武、沈步洲也夹在里面说说。遇到章炳麟先生的演说，总是大声疾呼革命革命。除了听见对他的鼓掌声音以外，一到散会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像蚂蚁附着盐鱼一样，向他致敬致亲，象征了当时对革命的欢迎。”
1903年春夏，《苏报》的革命宣传日趋激烈，与张园的演说此呼彼应，报纸发布演说预告，为演说助威；演说的内容再登在报纸上，为报纸增色。这年4月19日，公共租界工部局规定新的管理章程：一、所有租界内华人和外国人，无论何案，未经会审公廨核明，一律不准捕捉出界；二、界外差人不准入界擅自捕人；三、界外华官所出拘票，需送会审公廨定夺，派员协捕。换言之，张园举行的那些反对清政府的集会演说，都是合法的，受到租界保护的。
据熊月之研究，两江总督、湖广总督都曾设法取缔张园演说，但均因其在租界不了了之。当年章太炎、吴稚晖等人经常在演说中挑战清当局，两江总督命上海中央当局查办，后者请求租界政府辅佐。工部局巡捕房将吴稚晖等人传去，问：“你们藏刀兵否？”答：“断断没有。”巡捕说：“没有刀兵，你们措辞好了，本人们能维护你们。”张园演说的活跃人物蔡元培、章太炎、黄宗仰都被传讯过。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张园成为进步人士抵抗清政府的有力阵地。思想在这里得到传播，甚至化作行动。辛亥年间，沪军都督府多次在此举办筹饷大会，万众为革命军慷慨解囊；更为人铭记的是1911年初，伍廷芳在张园召集的剪辫大会。那天千人云集，上千根长辫在此喀嚓落地，剪去一段封建记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