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初的联省自治(2)
辛亥革命网 2010-11-18 00:00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杨德洲 查看：
在此次联省自治运动中，不仅有各路军阀的通电相应，更有众多学者的支持。如研究系干将熊希龄即委托梁启超以极快的速度为谭延闿草拟了一份《湖南省自治根本法草案》，提出了省长民选等建议，敦促谭延闿实行。熊希龄是倡导联省自治最力者，早在1918年，他就写过一封极长的信与桂系军阀岑春煊商讨联省自治问题。并且，还提出了联省自治的学说，认为首先是各省脱离中央，实行自治，然后自治各省共同联合组织联省自治政府。自治的要点在于各省自行制宪，省政自决，联省的要点在于自治各省选派代表组织联省会议，制定联省宪法来完成国家统一。章太炎也是“联省自治”的主要发动者之一，他极力主张“虚置中央，分权地方”。谭延闿宣布湖南自治后，章太炎立即发表《联省自治虚置政府议》和大量通电。此外，胡适也是参与联省自治讨论的主要支持者之一，他反对陈独秀关于中国政治纠纷的根源在于封建军阀说，认为中国不适于集权，集权是造成封建军阀格局的原因之一，只有通过省自治的联邦制才可以打倒军阀，胡适憧憬的是建立一个美国一样的联邦制国家。
图3：倡导联省自治最力者之一熊希龄
当然，联省自治也不是偶然出现的。在中国走向民主共和的道路上，关于最终将中国建立成一个什么样的民主国家——是联邦自治还是中央集权统一——成了无数仁人志士思考讨论的问题。晚清以降，西学东渐，西方联邦自治思想进入中国，尤其是美国的联邦体制，更深深地影响了中国早期的联邦思想。魏源在《海国图志》中第一次介绍并赞美了美国联邦制。1895年，孙中山在兴中会的成立上就提到要“创立合众政府”。1901年，梁启超在《卢梭学案》中盛赞联邦制。
武昌起义后，虽然推翻了满清封建专制，但是新独立的省份各自为政，尤其是南方诸省，更是自举督抚，自定约法，致使中央权力虚化。此时，各路诸侯为了保护自己的势力，联邦论和地方自治论盛行起来，如江浙两省都程德全就倡议民国宜仿效美国，建立联邦制国家。孙中山也认为中国“于政治上万不宜于中央集权，倘用北美联邦制度，最为相宜”。而钟情于政党内阁的宋教仁则坚决反对联邦制，在他为新成立的国民党起草的《国民党大政见》中，就主张“单一国制”。宋教仁希冀通过政党内阁，将政府权力控制在国民党手中。而且，他认为联邦制会削弱中央权力，于国家前途不利。回国后的孙中山也因此改变了想法，反对联邦制，主张统一。
在袁世凯掌权后，由于北洋军阀的强势，联省自治的声音减少了，但实际上仍是派系林立，除袁世凯集团外，还有西南军阀，孙中山领导的革命武装力量等。在洪宪时期，梁启超也曾提过要地方分权。袁世凯倒台后，北洋军阀分裂。一方面北洋军阀内部争权，另一方面，南北军阀更是互相争斗。为了不被北洋军阀所灭，西南军阀也有提出本省自治的主张。同时，还有那些不能与南北大军阀相抗衡的地方小军阀也都打出自治的旗号。作为南北军阀争夺的重要地盘，湖南就是在这种条件下率先进行自治的，并进而影响到其他军阀，最后发展为1920年到1923年的联省自治运动。
联省自治本是仿照美国联邦制，达到中央和地方合理分权的目的，进而建立现代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家，有其合理性，而且也得到了很多学者的认同和支持。在1920年到1923年的联省自治运动中，许多省宪为践行这一理论而制定了很多规定，并且有的还得到了落实，但其本质只不过是各军阀为了保存自己在当地的利益，因此，联省自治运动更多的只是打着民主自治的幌子而已。
（本稿件由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特约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