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华天下|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113周年,辛亥网移动版

首页 > 专题 > 首义先驱张难先 > 纪念文章 >

张难先与武汉大学

  倘佯在“物外桃源”的珞珈山,细心的学子在布达拉宫式的老斋舍、六一纪念亭前……发现地面都有一块直径为10厘米的不锈钢,上面镌刻着“全国重点文物GPS点”精美图案。它镶嵌在黑金砂石中央,内圆外方,黑白映衬,熠熠生辉。这是校早期建筑保护管理委员会和校卫星导航定位技术研究中心按照国家文物保护要求,为我校15处全国重点文物量身定做的GPS保护标志,其卫星定位精度达厘米级。面对这群总建筑面积为54054.52平方米,具有重大艺术科学价值不可移动的早期建筑,人们自然想起了石瑛、刘树杞、李四光,因为他们的大幅照片都高高悬挂在学校档案馆里。此外,还有那位著名的美国建筑设计师凯尔斯。但是,不应忘却我祖父向岩的朋友——张难先,这是石、刘二人专程从千里之外的沪杭请回的“财神爷”。正是他在湖北省府委员兼财政厅长任上,不畏权势,严惩贪官,慎选廉吏,整顿厘税,国库渐盈,才保障了建设武汉大学的巨额政府拨款。

作者向虎雏在张难先题写的“莽苍庐藏书”书柜前

  张难先(1874-1968)是祖父向岩的挚友,湖北沔阳人氏。武昌反清团体日知会主要成员,“辛亥耶稣”刘静庵先烈丙午案的幸存者,身陷囹圄写下“我佛一生居地狱,中原何日净胡尘”,以明其志。他一生为官,刚正不阿,愤世嫉俗,特立独行,世人盛传他大白天提着灯笼找蒋介石,讥讽“暗无天日”的故事。武汉解放前夕,白崇禧欲炸张公堤、武泰闸、水电厂,他闯进华中“剿总”,手杖在地板上击得咚咚响,直面小诸葛,厉声训斥:你要炸武汉,就把我这条老命绑在炸药包上,一起炸掉吧!白慑服张老凛然正气,最终不敢铤而走险,从而保全了大武汉。1949年10月1日毛泽东在开国大典上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张难先就是56名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之一。同月6日,国民党中常委219次会议决定永远开除宋庆龄、张难先等国民党党籍。翌年2月,他婉言谢绝周恩来邀其担任监察部长一职,回汉任中南军政委员会副主席。他仍任中央政府委员并连任第一、二、三届全国人大驻会常委,系行政三级国家干部,定居京华。

  1966年秋,祖母蒋佛元嘱我到北京要上园恩寺14号看望张老。这座位于胡同深处的昔日王府由不在同一条轴线,用假山石分隔的两重院落构成。其中比梅兰芳故居还要大的幽静前院中,五彩的回廊把错落有致分布不同功能的辅助配房连通在一起,庭院中央突兀的雕梁画栋的歇山顶宫殿古建筑,才是德高望重的主人办公、会客、生活起居的“旦庐”,旭日始旦,意寓天亮了,解放了。我造访时起居室已改装成病房,93岁高寿的耄耋老人在病榻上欠身欢迎我这年仅20的小晚辈,他详细询问我祖父去世后祖母的生活状况。我告知:湖北省遵照您的指示,已由省人委办公厅每月直接给祖母发放辛亥遗孀生活费40元。我又说:您寄的“搀手才三月,别去九泉矣;吾侪剩几人,又弱一个焉”亲笔挽联收到后就挂在祖父生前书房里。我还说:您抗战时为我家用篆体书写的“莽苍庐藏书”的大书柜至今还用着呢,字写得真漂亮!老人耳背重听,那是武昌起义奔走革命时,一连19天没有睡好觉落下的病痛,我们交谈的音量自然是大分贝的。当我介绍到自己正在武汉大学物理系读书时,老人家的听觉突然异常敏锐,从他慈祥目光中我捕获到一丝特殊信息,似乎我不经意触动了他长期存放在珞珈山上的奶酪。他声音洪亮地告诫我:“我和你的祖父算尽到自己时代的责任。你很年轻,又上武大,前途无量,但决不要贪图安逸,也要尽好建设新时代的责任。”他的长女已是七旬老太太,年轻时肯定受过良好教育,盘着旧式发髻,踮着尖尖小脚热情接待着我。吃饭时,她感激地说:我父亲今天见到你是难得的兴奋,和你谈了这么久,居然还能靠着枕头坐上一会儿。他一生对两所大学感情最深:一是1921年夏,每晚去听杜威、罗素讲学的北京大学;二是1928年在珞珈山要建你们的武汉大学,当时没有钱,愁钱呀!……原来张难先和武汉大学还有如此深的渊源。

  那是1927年,北伐军裹创苦斗,终于推翻长达17年之久的北洋军阀统治。4月12日蒋介石发动政变,篡夺革命果实,18日南京国民政府成立;8月25日武汉国民政府迁都南京,宁汉合流。至此,南京国民政府才算完成统一中国大业,也想有番作为。次年7月,大学院决定建国立武汉大学,且任化学家刘树杞为筹委会主任、代理校长。有别于私立或教会学校,所谓国立大学用的都是纳税人的钱,要靠政府埋单。初入仕途贵为省教育厅长的一介书生刘树杞难为无米之炊,满脸愁云,遂问计省府委员兼建设厅长石瑛。熟谙官场痼疾,深知惩贪艰难的石瑛指点迷津:解决建校巨额经费,非张难先莫属!是时,这位政绩卓尔不凡,蜚声琼穗的南国“张青天”,刚力辞卸掉广东省府委员兼土地厅长,回到沔阳故里,忽闻又要担任湖北省府委员兼财政厅长。张老自愧尚缺乏近代经济学知识,怎能总理一省之财,乃远走沪杭,闭门谢客,静心读书,学养倍增,湖北虽多次函电催其到任仍数月不归。

     石瑛与刘树杞东下江南,亲顾茅庐,诉说筹办武大急需资金的苦衷,并以同作进退为盟,劝其走马上任。张老这才知晓是老友蔡元培要改组阅马场东厂口(即现湖北省图书馆一带)的武昌中山大学,组建武汉大学,激动地说:“早年我在新军工程八营当兵时,对面就是东厂口的方言学堂,石先生您在那里还当过校长。这地方虽好但太小,囿于武昌城内,无大发展空间,应跳到城外新择佳址。湖北人爱读书也会读书,我们要在九省通衢的首义圣地办一所最好的新式大学校,使其成为中国腹地传播薪火的支点,让‘唯楚有才’在传承中延续。至于资金嘛,有句老话叫‘湖广熟,天下足’,待我到职后举全省之力办一所大学的钱是会有的,但必须邀上李四光。想当年,李四光16岁,是最年轻的同盟会会员,留日又留英,现已成就为大地质学家,武大选址,他是首席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