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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福堂张难先目睹狗官施暴

  1907年2月5日清晨,衙役将张难先押到武昌府署。站在西花厅的走廊下,张难先抬头看见正厅前的木柱上,有一副楹联是这么写的:

  看阶前草绿苔青 无非生意

  听墙外鸟啼鹊噪 恐有冤魂

  抬头又见门额上一块大匾,上面仍是三个楷书“五福堂”;大匾下台阶上各种刑具摆列两旁。心里想,这帮狗官为虎作伥。到处题什么“五福堂”;而所作所为明明到处是“五负堂”,一负天;二负地;三负炎黄二帝,枉为炎黄子孙;四负祖宗、父母,每日里尽做数祖忘典之事;五负师长教诲。天、地、君、亲、师没有一个不辜负的。孔孟圣贤之书,不知他们是如何读的。

  在冷风中站到晚上八时,梁鼎芬来到五福堂。看见参加会审的冯启钧等七个主要会审官员已依次坐好,其他五个陪审官员在左右两边危襟正座。心中想,今天这个大案子把湖北的大官几乎都招来了。

  梁鼎芬与官员应酬完毕才传唤:带人犯。九个人被带进五福堂开始提审。

  梁鼎芬说:“提刘静庵。”两个狱卒推刘静庵到中间,按着他跪下。梁鼎芬问:“上月萍浏醴会匪起事,你就是湖北会首刘家运,对不对。说。”“不对。”

  梁鼎芬生气地说:“你认识郭尧阶吧,他是你的同党。如今迷途知返,举报你就是刘家运;你以日知会为幌子,勾结萍浏醴会匪起事。有凭有据,你还不承认。”

  刘静庵冷笑一声:“你让郭贼来质对,我何时是刘家运。你们几次三番,不问青红皂白妄加毒刑逼我承认。你们这些浑官,妄读圣贤书,玷污读书人的名声。”

  被刘静庵的辱骂激怒,梁鼎芬说:“看来不动刑不行。给我打。”几个狱卒上去按倒刘静庵,两人轮起棍子就打。刘静庵咬牙一声不哼。

  狱卒打累了。梁鼎芬又问:“刘静庵,郭尧阶说你是革命党,你认不认。”刘静庵稳定一下情绪,深喘一口气,大声说:“祖宗留下的大好河山被满人夺取;明朝史可法坚守扬州,城破后清军屠城十日;在嘉定,满人更是三次屠城。我汉族人人发指。炎黄子孙没有人不想驱逐鞑虏。你数祖忘典,卖国求荣,甘为虏廷效力,你懂得什么是革命!不许你说革命二字,莫要你玷污这两个字。”一场羞辱,梁鼎芬气得满脸通红,连声喊:“上大刑。”

  五福堂内,刘静庵被狱卒们动刑后只剩下奄奄一息,梁鼎芬命狱卒提凉水喷在刘静庵头上,等他慢慢醒过来。

  梁鼎芬又问:“刘静庵,你是不是刘家运?说。”刘静庵声音不高,一边说话,一边还喘气,却语气十分坚定:“我早就说过,我是革命党。要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既被奸人出卖,就准备以死报国。死都不在乎了,何惧承认你说的刘家运。但是,我乃堂堂正正之人,绝不做欺世之事,是刘家运我自会承认;不是刘家运我绝不会承认。可笑你曾在两湖书院执政,如今身穿官服,高居上座,却不懂为人之道。只知欺世盗名勾当。”梁鼎芬不顾刘静庵已被催残得命悬一线,下令用重刑。可怜刘静庵皮肉横飞,惨不忍睹。

  梁鼎芬听刘静庵回答,知道郭尧阶指认刘静庵是刘家运一事极可能是诬陷。但是一定要寻个办法结牢这个冤案。梁鼎芬转身和冯启钧等人商议如何处置。为邀功求赏,决定捏造供词七条。

  冯启钧当堂起草一份审讯堂录,捏造供词七条写上。趁刘静庵心力交瘁,任人摆布的机会,派衙役捉住刘静庵的右手,在堂录上按上几个手印。

  张难先他们八人亲眼看见梁鼎芬为非作歹,明目张胆制造冤案,强行嫁祸于刘静庵,大家身陷牢笼不能抗议,却也个个瞠目结舌。

  张难先以前听说梁鼎芬出任两湖书院院长,知道他书读得好,还十分敬佩他。这一次审讯,那些敬佩之意都被打跑了。

  随后提审张难先、梁钟汉、李亚东等,都在这里宣讲反清。斥责梁鼎芬这些汉人数典忘祖。

  将近凌晨四时,朱子龙被推上来。也不等梁鼎芬问,就让堂上堂下都听他说:“我就是为了革命才来人世走一遭。除了革命没有其他的事。我们朱家祖宗元璋太祖的天下,被吴桂三这个奸人出卖给了胡儿。即使不把天下还给太祖宗嗣,也应当还给汉人。……”接连几个人在这里宣讲反清;还是二百多年前,顺治帝在北京就明确规定,凡是讲反清复明的就是死罪。梁鼎芬心想:现在朱子龙大讲明朝,若是不严厉惩处,在座诸公中哪怕只有一个人参我一本,那就是一桩大罪。再有审问刘静庵、张难先、梁钟汉、李亚东强忍下去的怒气一并爆发。梁鼎芬气得站起来,拍着桌子说:“大胆。”冯启钧看见梁鼎芬怒吼,忙说:“推出去斩了。”朱子龙站在大堂中央,厉声说:“革命党遍天下,你要杀是很难杀尽的……革命党人的血就是灌溉汉人自由的肥料。我早就想用我的血灌溉汉人的自由。你们来杀吧。”说着伸长颈子大喊:“来杀吧,来杀吧,来杀吧。你们杀吧。”梁鼎芬看他对满族统治中原的仇恨是深如东海,问下去不会有结果。但是不杀他嚣张气焰不能消自己胸中的气,就为出这一口气,梁鼎芬正大喊:“用大刑。”

  (作者系张难先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