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人物邓天乙

　　邓天乙（1886-1930年）名峻德，以字行。广饶县城东南邓家村人。父海亭，为基督教长老。天乙生而岐嶷，躯干魁硕，性情刚毅。方3岁，即能辨相似之字和同音之字。7岁入村塾，能通经书大意。14岁入登州文会馆求学，后该馆迁潍县更名广文大学，后又迁济南改名齐鲁大学。天乙在广文大学时，对所学之书，皆能深解其奥义，中西教员，无不重之。

　　天乙18岁广文大学毕业后，任安丘东关德育学堂教员，经常去青岛圣公会学堂联系（这两处学堂都是革命青年集结点），结识了许多青年志士，他们响应孙中山的主张，结成革命团体，开始了革命活动。

　　1906年由同盟会员居正介绍徐子鉴、邓天乙东渡日本会见孙中山先生，在东京孙中山看了居正的介绍信，问了山东的革命情况，见天乙是个热血青年，对革命工作积极，因之介绍他加入了同盟会。邓天乙自从加入组织，其革命意志更加坚定，方向更加明确。不久返回山东，很快与其他革命同志取得联系，投身于革命工作。他们在各地组织发动武装起义。

　　1911年10月武昌起义爆发后，各省群起响应，山东党人均积极活动，9月15日开会，21日举原巡抚孙宝琦为临时都督，宣布独立。袁世凯派皖人张广建、吴炳湘来山东运动，取消独立。于初四日，孙宝琦宣布取消独立，山东仍为袁氏之天下。张广建任布政使，吴炳湘为巡警道搜捕党人，不遗余力。

　　自济南独立取消，党人均亡命胶东、青岛一带，密谋举事。邓天乙、王长庆、周蜀江、张鲁泉、赵象阙、李佩兰、刘梅五、庄秉真等在青岛议定：先设法混入青州满城，将旗兵击散，利用其械，再分取各县城。计划先由邓天乙密信给广饶大王一带的同盟会员李郁廷、李少卿、张筱藩等，并联络革命青年数十人，化装在青州附近，以响应攻打青州之役；再由赵象阙带领革命志士潜至青州附近。不幸为旗营觉察，预为戒备，伏兵中途，截击党人，象阙阵亡，余均败退安丘境。推王长庆为司令，邓天乙副之。进攻诸城。命周蜀江、邓天乙、贾次瑶、张文卿、朱学海、王明槐在安丘独立，张鲁泉、班麟书、庄秉真、邵麟勋、吴鸣岐、王麟阁、张节堂、马海峤、蔡自声、刘星台在高密独立，赵孝五、赵省三、李鸿钧、赵文达、赵子登在景芝镇独立，周敦恂、宋兆麟、孙玉坦在即墨独立。

　　1912年1月30日，安丘、高密、景芝镇的民军齐集谋进攻诸城，唯即墨之民军为敌所阻没如期到达。在王永福、邓天乙的带领下，他们数百人臂缠白布，手持土枪、火炮首先占领城北五里堡，威逼诸城。诸城县官吴勋，城防营督办丁昌燕闻知，即令驻军前往迎战，而邑绅臧汉臣、王风翥从中运动，使清兵退走。并有党人臧文山、王竹刨、刘伯泉、刘仲永、王心葵、刘鸿文、钟效先、台正斋在城内联合壮丁密谋响应。吴勋见势不利，匿居天主教堂。民军于1912年2月3日进入诸城，宣布诸城独立。

　　司令王永福、副司令邓天乙进城后，招募壮丁60余人成立防御会，并成立敢死队，举隋理堂、王风翥、臧著仪为团长，由农林学堂学生臧文山等组成学生军，歃血为盟，昼夜操练。秘密与青岛保安会联系，由各界助饷，派臧汉臣、臧少梅赴青岛购置枪械，以备大举。几天之内，民军发展到200余人，打开清政府仓库充作军饷，组织宣传队，到街头巷尾宣传“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成立民国，平均地权”的同盟会纲领，人心非常振奋。

　　清县官吴勋藏匿在天主教堂，与神甫顾思德密谋反攻。一天早晨，王长庆吹号站队，要到天主教堂擒捉吴勋。张鲁泉气急败坏揪住王长庆的衣领说：“你这办法要引起国际交涉，万万不行！”于是王长庆收了兵。正在革命运动准备向外扩展的时候，吴勋和顾思德勾结，侦知民军枪械不足，人力不多，电请沂州巡防营出兵，反攻诸城。城内劣绅祝胜芳、王少龄等勾结清兵，先以运送柴草作掩护把暗藏军械运入城内。1912年2月10日，民军令城防戒严，当夜，清兵攻城，城内军民奋勇抵抗，清兵伤亡甚众。正当两军酣战之际，城内潜伏之敌纵火，民军受到内外夹攻，清军得势，攻入城中。清兵攻至司令部，邓天乙指挥司令部人员仍坚持抵抗，当清军攻进院中，见正房门前站立一青年，身高体壮，雄伟异常，两道浓眉下怒眼若铃，两手持两颗日式瓜形炸弹，以凛然之势，意欲相拚。清兵皆畏首畏尾，不敢近前。在这紧急关头，邓天乙目令屋内同志蹲下，一声怒吼，掷出手中的两颗炸弹，随着两声巨响，院中烟雾弥漫。趁敌人还没懵过来，邓天乙率领司令部人员跳入院中冲出大门。边跑边用手枪回击敌人。这时流弹摩腹而过，腹部受伤，血暴注，天乙亦弗觉。见者惊若神，蹿入小巷，卷入逃难之人流，由群众掩护逃出虎口，清兵陷诸城后，焚杀掳掠，全城糜烂。枪杀臧汉臣、贾振琨、邵麟勋、朱学海等。有枪和无枪的可查出者死难百余人（当时传说300余人）。除臧汉臣等少数人的尸体运回家外，其余96具尸体，丛葬在诸城北白玉山子村一带。

　　1912年4月，邓天乙回到家乡，得知乐安县令董大年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民愤极大。他发动同盟会员李郁廷、李少卿、张立恒等与进步青年，将董大年驱逐出境。之后建立了同盟会乐安支部，并督促新任知县王文域推行新政。

　　1912年6月邓天乙去胶县任毓才学堂之长，实乃以学堂为名，暗地进行革命活动。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之职后，以在野的身份从事社会活动。于是年8月20日到达烟台时，与邓天乙会晤，鼓励邓天乙积极进行革命斗争。

　　袁世凯就任大总统后，实行个人独裁，他压迫国民党退出内阁，派人暗杀宋教仁于上海。在北洋军阀对革命的进攻下，国民党采取果断措施，组织讨袁军，发动二次革命。成立讨袁总部，于右任任总司令。邓天乙积极响应，投奔反袁总部，担任政工处长。讨袁军开往徐州，阻击袁军南下。其时，袁世凯组织“国军”，大举南下进攻，结果不到两月时间，讨袁军完全失败。孙中山、黄兴等被加以“乱党”罪名，严加通缉，孙中山被迫逃亡日本。袁世凯派其爪牙靳云鹏主鲁，不遗余力地镇压革命党人。邓天乙、薄子明、吴大洲、刘冠三均亡命大连，住在外国租界内。他们推吴大洲去日本与孙中山联系，继续秘密进行革命活动。

　　1914年4月，孙中山在日本改组中华革命党。邓天乙等在大连建立了“中华革命党山东支部”，邓天乙是国内最早参加中华革命党的，被孙中山任命为中华革命军胶东招讨使。

　　1915年，邓天乙多次去上海运动“肇和”舰长起义反袁。事成，参加了“肇和舰”起义典礼之后，遄返山东。1916年到青岛与王瑞五潜赴济南，运动第五师反正。这时，孙中山委任居正为东北军总司令，马海龙为军长，下设五个支队，由大连回山东进行革命工作。第四支队长吴大洲，由青岛组织出发，邓天乙、薄子明都是此队之骨干，计划攻打周村。邓天乙密信召集大王一带同盟会员和革命志士30余人，有李郁廷、李少卿、苏心田、刘乃贞、李剑霜等。这些人接到邓天乙的信后，立即集合，星夜前往，与吴大洲的第四支队配合开至周村附近。发起攻击后，经几小时的战斗，敌即溃退，周村宣告光复。吴大洲改革命军为护国军。由于袁世凯称帝，逆历史潮流而动，各省讨袁军兴，形势改观。山东军民云聚响应。因之吴大洲的护国军发展到数千人，遍及淄川、博山、章邱等地。吴大洲称大都督，薄子明为司令，邓天乙为民政司长。护国军又作攻打济南的打算，首先选拔敢死队百余人，推选邓天乙为前敌司令，带领敢死队，夜袭济南。

　　济之西南辛庄驻有袁的军队，辛庄与济城之间有一墓田，邓天乙与其勤务兵化装成农民到坟墓内挖开坟冢，钻在里面。等到入夜，两个人从坟内分别向辛庄和济城打枪，从中引起辛庄之敌人和济城之敌人发生误会，两边交火，枪声大作。趁此之机，邓天乙带领敢死队袭击督军署。山东都督靳云鹏毫无准备，吓得狼狈而逃。敢死队于黎明前，退出济南，遄返周村。这次虽未光复济南，但将袁世凯在山东的势力搞得惶惶不安。

　　袁军探知护国军虽光复周村，夜袭济南，但实力有限，因之由济东进，护国军则想由周村东去潍县与居正领导打潍县之革命军会合。正当此时，袁世凯死，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恢复旧国会。邓天乙系候补众议院议员，众议院缺额，次当邓天乙补为众议院之议员。

　　张勋复辟失败后，北洋军阀段祺瑞乘机上台。抛弃旧国会和《临时约法》，引起国内分裂。孙中山领导了“护法斗争”。1917年秋，邓天乙在山东组织南下护法军，任山东护法军前敌总指挥，并组织国会议员交通处于上海。是年8月邓天乙接到孙中山先生的来函，于9月到广州参加国会非常会议。这次会议组织了军政府，选举孙中山为大元帅。孙中山任命邓天乙为江北招讨使，授予中将军衔，并发给将军服、指挥刀。后因南北方军阀勾结，排斥孙中山，护法运动失败。

　　1921年孙中山再度揭起护法旗帜，准备由广东出发北伐。此时邓天乙任孙中山的代侍从副官长，去“海圻舰”运动其舰长温树德脱离军阀率部起义，拥护孙中山。由于陈炯明叛变，二次护法运动又告失败，孙中山退避上海，邓天乙隐蔽山东，秘密联络同志进行革命活动。

　　1924年1月，国民党在广州召开了第一次全国代表大全，选举第一届中央委员会。邓天乙被选为中央委员。孙中山逝世后，蒋介石抛弃了孙中山的三大政策，成了新的军阀势力，邓天乙感到十分气愤和不满。因为他坚持孙中山的主张，所以受到排挤。他又不肯低首屈从权贵，愤回山东闲居济南。1930年9月23日为军阀韩复榘杀害，时年44岁。

　　（作者邓纶魁，邓天乙的侄子，民革党员，离休干部，东营市政协委员；谢春光，广饶县离休教师。本文由东营市政协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