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事迹

蓝天蔚生平概述(3)

辛亥革命网 2016-03-07 13:47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何广 查看:

蓝天蔚以戎伍为途径,以报国为素心,随时势而起,为时势所灭,其一生经历凸显出百年前有志报国者的坎坷遭际,也映现出那个令人进退失据的动荡年代。

 

  12月初,蓝天蔚乘轮来到南方革命中枢——上海。在沪期间,湖北旧部电邀蓝天蔚回鄂代理都督,为蓝所拒。此时南北开始洽谈停战议和,蓝天蔚被鄂军都督府增选为议和代表,而蓝志在北伐,在上海训练决死团,整编学生军,招募十字军,争取各方经费支持。沪军都督府和鄂军都督府对蓝之求援,多有推托,而且革命党内部为黄兴、黎元洪大元帅位置之争相持不下,统一的南方革命政府迟迟难以成立,蓝天蔚大志难伸,愤而开枪自戕,幸未伤及要害。蓝天蔚自杀事件成为沪上轰传一时的新闻,各报就蓝自击事件发表消息和评论,呼吁革命党停止内争,迅速援鄂和北伐。1912年1月1日,中华民国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拟任蓝天蔚为参谋长,蓝“以救国为天职,不愿为安乐之官吏”,请命北伐。1月5日,南京临时政府任命蓝天蔚为关外都督兼北伐第二军总司令,节制“北伐之沪军暨海容、海琛、南琛三舰”。

  蓝天蔚率师抵达山东烟台,停驻芝罘海中,藉作根据。蓝的到来,鼓舞了东北、山东革命党人的士气,东三省起义彼伏此起,绿林及清军中屡有投奔民党者。北伐军与山东革命党海陆呼应,克复登州、黄县、烟台等处,成立革命军政府。东北方向,蓝天蔚派北伐先遣队在日方控制的中立地带庄河尖山口子上陆,连战皆捷。同时,停驻烟台海面的军舰,巡弋到大沽口,并到秦皇岛、营口等地示威,震动京津,蓝天蔚北伐之师成为南方革命政府一枚重要的战略棋子,对南北议和的时局发挥了深远影响。

  2月12日清帝退位,南北统一,蓝天蔚接到南京临时政府陆军部停战令。同时,日方对蓝天蔚于中立地带登陆,拟报以武力。蓝天蔚北伐之举,遂暂告停顿。不久,北京兵变,但迅速事定。蓝天蔚虽有志北伐,然而不得不陆续撤出东北革命军,整编、解散北伐部队,取消关外都督名义。4月中旬蓝天蔚返回上海。

  南北统一,袁世凯在北京组织新内阁。鉴于蓝天蔚率海军北伐的经历,北京政府曾假意拟任其为海军总长,海军及舆论则以蓝天蔚所长在陆军,起而反对,蓝天蔚本人也以经验缺乏坚辞。识者评论政府此举“用非所学,损蓝信用”而已。

  回沪之后,蓝天蔚出席张园盛大的欢迎会,答谢各界。沪上知名伶人潘月樵、刘艺舟等资助、参加了蓝天蔚东北革命事业。此际,他们返回上海创办新舞台剧社,将蓝在东北举义的经历,改编成新戏《蓝天蔚》连续公演多日。蓝、潘交谊深厚,二次革命后,潘月樵因新舞台私藏辛亥北伐之际未及处理的枪弹而获罪,蓝天蔚多方为之营救。

  北伐归来,蓝天蔚声名赫赫。1912年他参加、列名各种政党、社团。他是民社发起人之一,后来民社并入共和党,蓝天蔚名列共和党理事。他是华侨联合会、中华民国女子工业场的赞成员,中华民族大同会的调查部干事,临时稽勋局的名誉审议,并列名华法联进会(中法协会)。为抵制《俄库协约》,蓝发起成立中国民国救国社。此外,还参与发起创办《世界报》《国民日报》。据族人回忆,蓝天蔚曾赠邓文瑗五万元,投资组办香港中华书局。他顾念桑梓,在湖北黄陂创办秉文学校,当地男女学童可以免费就读。

  为解决民初政府财政困难,蓝天蔚不辞烦劳,主动劝募爱国债券。且不要利禄,不求名位,飘然远引,6月,受北京临时政府资助出洋游历,经日本访美访欧。在海外期间,他留意各国军事、时政,运作外交承认。在美国,他乘坐华人飞行家谭根的飞机翱翔蓝天,并积极建议中国政府在军队中配备飞机。抵达华盛顿,督促美国承认中华民国的地位。他密切关注祖国,对国内党派纷争乱象忧心忡忡,致电警以“党争不绝,灭亡立待”,劝勉停止党争,共图一致。

  1912年10月,北京临时政府授予蓝天蔚陆军中将衔,不久即加陆军上将衔。蓝顾念旧部,辞所授军衔,请移奖关外部下,未获允准。1914年初,游历年余的蓝天蔚回国,授以勋四位。

  回国之后,蓝天蔚热情满满,多有政见贡献,然不为总统袁世凯所用,仅以闲职备员羁縻,此时蓝郁郁居于京城。1915年袁世凯筹划帝制自为,一片劝进声中,蓝天蔚应景数上请愿书,申言共和不利于国,赞成君主立宪,陈请变更国体。并被选举为国民代表会议代表,为公决国体投票。12月底,蔡锷离京,辗转抵达云南,发表护国讨袁漾电。蓝天蔚等致电蔡锷,劝其取消反对帝制,早日回京。1916年在全国的反对声浪及护国军的节节胜利中,袁世凯被迫取消洪宪帝制。反袁力量意犹未止,敦请其辞去大总统职,奉命赴川抵抗护国军的袁世凯亲信陈宧此时也反戈一击,宣布独立。有谓陈宧此举,与他的同乡好友蓝天蔚等致书策动不无关系。1916年5月,北洋政府任蓝天蔚为达威将军,闲置于将军府。不久,将军府裁撤,段祺瑞政府拟任蓝天蔚为库伦办事长,国务会议业已同意,蓝婉拒就任。同年底,蓝天蔚在北京约集失势将军,以联络感情、研究学识为宗旨,发起同德俱乐部,创办《同德杂志》。

  袁世凯死后,黎元洪继任大总统,段祺瑞为国务总理。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黎、段在对德参战问题上意见不一,发生府院之争,黎元洪下令免去段祺瑞国务总理之职,蓝天蔚通电支持黎元洪。应邀进京调和黎、段矛盾的张勋借机复辟清朝,蓝天蔚约集旧部,致函段祺瑞,愿意同秉大义,讨伐复辟,誓保共和。

  张勋复辟旋起旋没,段祺瑞回京,迎冯国璋为总统,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和国会。蓝天蔚通电,呼吁“尊崇约法,恢复国会”,为策应南方孙中山的护法运动,蓝天蔚接受孙中山任命,任关外招抚使兼司令,赴东北联络起事,然而事未成功。1917年10月张作霖呈请北洋政府,褫夺蓝天蔚官勋,并严令通缉。是年年底,蓝天蔚返鄂,策动士官学校同学、东北新军同僚、时任荆宜镇守使的石星川于荆州自主,投身护法行列。

  1918年西南护法军政府改组为总裁制,岑春煊任主席总裁,孙中山去职。蓝天蔚抵粤,受任为广东军政府高等顾问,11月,受派为福建宣抚使,赴闽慰劳护法军队,磋商闽浙停战事宜。

  同在护法旗帜之下,唐继尧与熊克武所代表的滇川之间有很深的矛盾,集中在滇军驻川及军饷问题上。1919年护法军政府委蓝天蔚为鄂西川陕慰问使,启节辗转于云南、四川,力为斡旋。经蓝天蔚协调,暂时解决了滇军驻川及军饷问题。黎天才、王天纵两支客军驻于四川夔州,对当地多有侵害,蓝又亲赴夔门,划定防区,规定税收,使黎王不得侵占川省过分的利益。在维护西藏主权问题上,熊克武、蓝天蔚所见相同,彼此通电相和。熊对蓝宣慰四川,似具好感。1920年,唐继尧与熊克武矛盾不可调和,爆发川滇之战,蓝天蔚无奈选择中立。

  1920年4月,蓝天蔚由川入鄂,抚循鄂西护法军。当时,柏文蔚统鄂西护法军,难以和辑各部,各部公请蓝天蔚统率之。蓝天蔚本可薄总司令而不为,行其位高誉隆的宣慰之责。然而顾念桑梓,意欲有所作为,遂迎难而上。4月9日,蓝天蔚在施南接印,任湖北靖国第一军总司令,视事之后,军威军势为之一振。不久又吸收黎天才、王天纵余部,组成鄂豫联军,被公推为总司令。蓝天蔚发布公电,表示“此次兴兵,志在护法”,然而他所见到的是西南护法军政府与北洋政府之间苟且言和,“以护法救国始,而以争权夺利终”,忘却护法精神。本年,蓝天蔚经介绍加入中国国民党。

  在鄂西,蓝天蔚的靖国联军遭遇重重困难。靖国军内部山头林立,整合困难。鄂西施南七属,本非富庶之地,靖国军兵员不少,摊派到当地的粮饷负担过重,引发民众抵制。如靖国军李化民部时时因征粮激起民变,当地数县民众成立“神兵”组织,联合围攻靖国军。同在护法旗号下的熊克武川军,对驻扎在四川境内的滇军、鄂军,以及投靠滇军的川军,以驱“客军”为名,实行武力征剿。湖北督军王占元则在宜昌部署重兵,耽耽虎视靖国军。因此困守鄂西,并无出路。此时李烈钧率滇军进击湘西,蓝李联络,可互为犄角,进图荆宜。

  鉴于此,1920年底蓝天蔚在恩施县城召开军事会议,大举东下,讨伐湖北督军王占元。1921年元旦,蓝天蔚率所部进攻大支坪,战事进行一月,鄂西靖国联军在北洋系的孙传芳、王都庆所部抗击之下,先进而后退,沿途又为当地“神兵”袭扰,蓝天蔚感慨道:我革命是为民而起,今竟受其攻击,定是自己害苦了百姓。靖国军且战且退至川鄂交界的利川嵩坝,为川军张冲旅阻击。蓝天蔚不忍同室操戈,又以熊克武故人,或可相容,不顾下属反对,下令放弃抵抗,向川军缴械,所部为川军解散。

  蓝天蔚被解至夔州,自书下野电文:“鄂西丧亡,天蔚之罪。人格既失,万念都灭。今后读书寡过,不敢再问天下事。”随即熊克武令护送蓝天蔚去渝。3月29日抵重庆,蓝天蔚自知不免于死,致书其弟蓝文蔚,叹息“此役之后,对于中华民国已不愿再生关系。时事至此,人心至此,恐无挽救之力。吾弟以后离脱兵事,作一闲人为好。不然,苟非自己训练之兵,明大义之官,纪律严明,情谊隆厚者,万不可共事。兄之失败,无一个可靠之兵,无一个可靠之将,他人作孽,自己受过,身败名裂”。3月31日蓝天蔚欲拜会熊克武、但懋辛。不见。当日晚被摒去随从,单独羁押于防范森严的勤务兵室。次日,传出蓝天蔚以手枪“自戕”消息。然而深为时论所疑,风传王占元以支援熊克武军火作为引渡蓝天蔚的条件,熊克武遂演出蓝天蔚“自杀”一幕。蓝天蔚享年45岁,身后遗一妻一女。

  1926年,其灵柩归葬武昌卓刀泉之伏虎山,章太炎为之题写墓表。1922年、1928年蓝天蔚分别为中华民国北京政府、南京国民政府褒扬给恤。

  日本人园田一龟评论蓝天蔚等为“湖北武人之精华”,“皆为坎坷薄命之武人,以革命派之先觉,手握兵符之健将,俱死于非命,诚千古之恨事。彼等致力于革命,功绩非小,乃壮志未酬,空为时代之牺牲者”。他们身处的时代正是中国近代转型时期,改良、革命,君主、民主,专制、共和,一切尚在晃荡之中,尘埃并未落定。蓝天蔚以戎伍为途径,以报国为素心,随时势而起,为时势所灭,其一生经历凸显出百年前有志报国者的坎坷遭际,也映现出那个令人进退失据的动荡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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