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

张学良:蓝天蔚为何不攻打新民府泄愤?

辛亥革命网 2016-08-05 08:49 来源:辛亥革命网 作者::张学良 查看:

我接下来要讲的这件事情,到现在我还不能够知道,我很想找好多人问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还没人知道。

 

  我(张学良自谓)接下来要讲的这件事情,到现在我还不能够知道,我很想找好多人问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但是还没人知道。

  我父亲呢,他每年总是一次两次地到省城,那时候总督就是赵尔巽。我父亲没有一个人可怕的,没有怕的人,他就怕赵尔巽,就赵尔巽能说他。

  他到奉天,正赶上革命,那时革命(军)在奉天的军队(首领)叫蓝天蔚,蓝天蔚有一师,那时候不叫师,叫镇。我忘了那是多少镇了,忘了,大概有二十镇吧。

  这件事我慢慢地说出来,我很奇怪,我对这件事感到最奇怪。这里面又插了许多的小故事。

  我父亲到奉天去是领饷,奉天那时候就有讲武堂了,我后来也是讲武堂(肄业)的。那时候的奉天讲武堂里有我父亲的部下,包括张景惠都在那儿念书,大概有三十多个人。

  去见赵尔巽,赵尔巽告诉他,说你来得很好,我明天预备死了。我父亲听了很奇怪,你为什么会死呀?你为什么要死?他说,明天奉天的文武官员,就是蓝天蔚等领着革命党人,要推举他当什么委员会的委员长,就是都督一类的。赵尔巽说他们推举我我不做,他们要举立我,我就自己自尽,我就死。他是保皇党,不过后来民国时不做官了,他弟弟赵尔丰你知道么?后来在四川的家里叫国民党给杀的。

  他说我预备死,我父亲说你先别死,要死大家一块都死,你告诉我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那赵尔巽就跟他讲了,说他们明天要开会决定,那时候叫谘议会。我父亲说好,你让我明天去看看,你让我看看,我看看怎么一回事情。

  这个蓝天蔚,我就不知道了,他是怎么个人,是怎么个事,这个人怎么这么没出息,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怎么这样子。开会的时候,他兵临城下呀,外头都是他的军队呀。当时我父亲也在台上,大家就准备开会。

  那么蓝天蔚就宣布出来,我要选赵某人当什么什么,大家赞成不赞成,谁不赞成、谁赞成?

  我父亲就忽然站起来,把手枪“叭”就放在桌上:“我不赞成!”

  这还了得,在主席台上动枪了。

  这时,蓝天蔚一声儿也没吱,大家就哑口无言了,于是会也散了,给搅散了。

  我父亲就赶快进城,找赵尔巽去,告诉他说,我把会给搅散了。但是蓝天蔚走开了,回到他的军队里去,他一定会带军队回来。你赶快把城关了。

  他(我父亲)想他(蓝)一定会带军队回来,那么你呀,把讲武堂里我那三十多个队员(组织起来),给他们枪,我来保护这个城。赵尔巽说那好,我不但那样,我把城里我的卫队、警察都交给你,由你指挥。他们来了,咱们打就是了。

  这就奇怪了,我说的这段,我很希望有一个人能知道,他能知道当时的革命党啊,就是钱公来(国民党党务指导员,曾做过张学良的秘书),你晓不晓得?中央委员,死掉了。我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个事情。

  不但这样,当时我父亲就跟赵尔巽说,你给我命令,我把我的军队赶快调过来。从辽源州过来有好几百里呀,他就连夜调他的军队。可这蓝天蔚就(这么)走了,这一段我就不明白,我怎么也不明白,这蓝天蔚带着他的军队走了,就走了!他的军队那么多,他有一个镇呀。省城没有多少人,他怕我父亲把兵调来跟他打还是怎么个事情?不晓得什么意思,他走了!

  那一阵子,我们住在新民府,蓝天蔚退回(到)他的土地,得从新民府经过,他知道我们住在新民府。那时候我父亲也有一小部分的军队驻在这儿,怕打仗预备着。

  我母亲也很凶啊,我十一岁我母亲就死了。我那时候还是个小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点都不知道,我母亲就跟我讲啊,说今天晚上可能会出事。她给我三十块大洋,用白布包着,围在我腰上,给我系上,说今天晚上要打的时候,你就跑。我那时候有九岁、十岁吧,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孩子么。我说,妈妈你呢?她说你别管我,你赶快跑,等着稍微平息点儿呢,你看哪个老头好,跪下给人磕头,把钱给人家,叫他带你找你爸爸去。

  后来我才明白:我妈妈预备着要自杀来的,要是人家打来,她把我放走,让我跑,她就自杀。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蓝天蔚从新民府通过,就一直退到了他的地方,这一段事情就这样平息了。(唐德刚:《张学良口述历史》[ 《张学良口述历史》之编者胡志伟注:我对张学良自己也不明白或不记得的陈年旧事,一一加以解答。例如,张学良不明白蓝天蔚为何不攻打新民府泄忿,我以脚注说明蓝天蔚本人被部将缚解,其部下已群龙无首。(唐德刚采录,胡志伟编注:《张学良口述自传》,美国香江时代出版社2006年版,第183页;郭俊胜,胡玉海主编:《张学良口述历史研究》,辽宁人民出版社2010年版,第409页)],中国档案出版社2007年版,第13—15页)

  张学良忆:彼时我父亲之部署,只有在省城讲武堂受训之三十几人,部队皆远在洮辽一带,遂请赵次帅急调军队进省,令受训者出堂,发给枪支。彼时蓝天蔚驻在省城北大营之军队约在一标(团)以上。翌日在沈阳南门外谘议局开会,军队林立,气象森严。蓝天蔚当众宣布东三省应即独立,拟推举赵尔巽为都督,征询有无意见,我父亲时坐于蓝之侧,突然起立,抽出手枪,力拍主席桌案,大声疾呼:我张某反对,请何人敢再言此议者!会场则哑然无声。蓝天蔚悄然退出会场。我父亲急返入城,告赵次帅速令将城门关闭,以防万一。赵次帅乃命我父亲为城防司令指挥员警以及赵之卫队,并急调辽北军队星夜进省。我曾记得,曾为当时的老军官告诉我说,他们曾日夜急行,多至一百余里,四天的工夫,赶到沈阳,而蓝天蔚亦未有何动作。蓝之内幕我未周知其详,我想当时参与其事者,应该有个真实的记述也。

  (张学良:《杂忆随感漫录〈三〉——复写本》,档案号:005—010504—00045,台北“国史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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