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洁:“不要说出去”的革命往事(5)

辛亥革命网 2013-08-20 00:00 来源:东方早报-上海书评 作者:沈洁 查看:

辛亥革命,辛亥革命网,辛亥革命百年纪念,辛亥前后的“讨满洲檄”,想要呈现的,就是当时内涵与外延都无比繁复的民族主义。这中间,不仅有边界的区分,有意味深长的不同指向,还

  这与清末民初地方主义的兴起有莫大关系。首先是在朝廷及绅权这一面,咸同以后,各省自行募勇、练兵,因而不得不就地筹饷,渐而使各省财政完全控于督抚之手。晚清以降督抚权势的上升,直接促成了国家权力下移的现象。到民初,地方武力可绝对控制一省,自成气候,造成地方抗衡中央,甚至干涉中央格局的形成。以至于军阀割据、联省自治等等,都可以从晚清的地方主义中溯源。而在立宪运动中,咨议局的创立又使得各省的立宪领袖日益走上政治舞台,成为督抚以外,地方与中央分庭抗礼的又一股主导力量。像立宪派首领张謇强调的,一个人要忠爱国家,先要忠爱地方;如果希望把国家弄好,要得先把地方弄好(张孝若:《南通张季直先生传记》,台北学生书局1974年版,第100页)。地方意识勃兴、绅权扩张,清末咨议局中绅士的政治活力和影响力一直持续到民国。在革命派这一面,省界意识同样很强烈。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广东独立协会等组织,有明确的省界区划。以区域作为策源革命的基础,再以区域联合缔造新的共和政体,部分革命党人早有各省独立自治的主张。此后,中华民国临时政府的成立,就具有相当明显的联邦制色彩。

   第五,为“专制”与“共和”之说。诸如:“处专制政体之下,重犯不韪之名,疾首痛心,缄忍不发,一任其蹂躏践踏者,二百余载。”(《江苏革命书》)“我广东人当知光复故国,伸张民权。”(《广东人对于光复前途之责任》)“我同胞惕于专制淫威,任其蹂躏践踏,奴隶牛马,而不能扬眉吐气者,二百六十年于兹矣。”(《滇军政府讨满洲檄》)民权的主旨,是在召唤汉人的革命精神。由此,满洲即与专制牢不可破地联系在一起,成为光复和革命的对象。

  以上,对“讨满洲檄”的文本分析、分类,及时论的征引,想要呈现的,就是辛亥前后内涵与外延都无比繁复的民族主义。这中间,不仅有边界的区分,有意味深长的不同指向,还包括许多无法自圆其说的矛盾。比如,四川人讲到对川人的盘剥,总督奎俊是为“满奴”,那么同样督蜀的汉人丁宝桢呢?在革命党人的论述中,丁氏督蜀亦有“千百年未见之苛条”,勒索商人,“真惨无天日”;周善培束缚川人自由,“为野蛮之尤”。这些汉官的所作所为又如何能够解释为“皆满虏之所致”?明末清初,四川屠戮之惨,只讲“满虏”,却一语不提张献忠。这些符合了叙述逻辑的言辞,当然不是历史中全部的真相。而恰恰,也正是这些语焉不详、事实不清的叙事,对我们理解晚清的民族主义、种族主义提供了细致入微的线索——革命的煌煌大义底下,有着如许的晦暗,以及无法宣之于口的矛盾。

  一个大雪夜里,八岁的谢婉莹正帮着母亲,把东京的舅舅寄来的几十本《天讨》,一卷一卷装在肉松筒里,又用红纸条将筒口封起来,寄了出去。不久收到各地的来信说:“肉松收到了,到底是家制的,美味无穷。”小姑娘问:“那些不是书吗?……”母亲轻轻的捏了她一把,俯在耳朵上说,“你不要说出去。”三十年后,这段有关天命、正义和革命的往事,在长大后的作家冰心笔下,已经氲氤成了雪夜里烛火下的一段温暖记忆。“不要说出去”的秘密,衍生出一次异乎往古的共和革命。由这样的转折,映照出来的,正是我们今天再次深究的反满与革命的复杂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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