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独立状况

辛亥革命网 2021-02-04 16:27 来源:山东文史資料选輯 第十二辑 作者:郭孝成 查看:

山东自闻鄂省起事,秦晋响应,各界绅士,以事机紧迫,各处风鹤频惊。

  山东自闻鄂省起事,秦晋响应,各界绅士,以事机紧迫,各处风鹤频惊。又闻政府以军饷浩繁,向德国借款三百万,以山东全省土地作抵,遂于九月十五日,在谘议局开全体大会,公举汪绅懋琨、丁君佛言等,向孙抚宝琦恳请代奏政府,要求八条:(一)政府不得借外债充军饷,以杀戮我同胞。(二)政府须即速宣布罢战书,无论南军要求何件,不得不允许。(三)现驻山东境内之新军,不得调遣出境。(四)现在山东应解协款饷及节省项下,暂停协解,概留本省练兵振荒之用。(五)宪法须注明中国为联邦政体。(六)外官制,地方税,皆由本省自定,政府不得干涉。(七)谘议局章程,即为本省宪法,得自由改订之。(八)本省有练兵保卫地方兵队之自由。以上各条,如三日不答复,即宣告独立,孙抚即允为电达政府。

  九月十六日,又行开会,要求独立。后举孙抚为交涉长,孙谓我系清国官吏,满政府一日不倒,我即须为之尽一日之责任。且山东兵力财力,皆不充足,以言独立,恐难如愿。是日绅士等,又发传单,开会于山西会馆,议积谷及办民团各手续。

  九月十九日,得内阁复电,谓东省绅商学界代表请愿条件,已经资政院议决;奉旨允准。其第一条外债,已交资政院公决缓议,确无以山东土地作抵之说,决不作为军饷之用。第二条,朝廷已宣布罢战。至所称南军要求一节,俟将来提有条件,再行征集各省意见,如意见相同,即可照准。第三条,已有电谕停止调遣。第四条,协饷准其暂停。第五条第六条第七条,应在宪法中规定。资政院业经提出协商修改谘议局章程,确认谘议局为各省长官对待机关,将来编纂宪法及局章官制税法,各省事同一律,自应征集各省意见,公同议决。第八条,系为保卫地方治安起见,自应照准云云。

  九月二十日,各界又行续议,以要求各条,政府既经允许,则本省所有一切办法,应即协议。当即决议改组保安会,举定夏君朴斋为正会长,于君溥元为副会长。

  九月二十一日,山东省城绅商学界,开联合保安会,创议独立,以保安人民为宗旨。即由孙宝琦电达北京。电文略云:近日东省绅商学界,盛倡独立之说,集众会议,汹汹不可遏抑,选举代表来署环求,语多要挟,苦口晓谕,始终不解。若不稍示变更,深恐激成暴动,扰及全境,牵连外交,一溃不可收拾。宝琦负保守疆土之责,万不得已,拟即组织临时政府,凡用人行政调兵理财,暂由本省自行主决,不复拘守部章。力保本境秩序,不预战事。一俟大局定后,中央政府完全无缺,即行撤消。仰恳天恩俯念事出非常,准其便宜行事,不为所制,俾免另生变端。再第五镇军队,应即归宝琦节制调遣,不胜惶悚待命之至。请内阁代奏。孙宝琦。啸。

  九月二十三日,山东共举义旗,宣告独立,公举孙宝琦为大都督,贾宾卿为副都督。

  孙宝琦宣誓文 黄帝纪元四千六百九年九月二十三日,山东都督孙谨将以下三条,宣誓于我父老之前曰:(一)山东全省人民,自今对于清朝,断绝一切之关系。(二)以山东全省,加入中华民国军政府。(三)关于本省内部之组织,分为议决行政军政各部,和衷共济,俟大局定后,共和政体完全成立,再行变更云云。

  山东独立后,孙宝琦电奏清廷,略言:山东人民,宣告独立,选举都督,宝琦得票最多。以臣受国厚恩,今为都督,形同叛逆。惟东省全体公举,只得暂认维持,电尾并有臣罪当万死之语。

  清巡警道辞职,绅商学界,公举临时会会长夏继泉(本省人)为巡警道。

  九月二十六日,省城各官,如提学使、提法使、济东泰武临道、济南府均辞职,孙都督乃以孔某为提学使,龚某为提法使,余则达为济东泰武临道,何承焘为劝业道,周安康为济南府。

  山东都督孙电,除天津、盛京、吉林、齐齐哈尔、开封外各省都督府鉴:建设共和政体,原为国民要求幸福,同类相残,大非初志。近者南北意见,两无归宿之途,深恐停滞日久,战祸方长,万一牵及外交,为患更剧。前因清廷召集各省代表,曾经电达鄙意,请联名公电袁世凯,首先提议共和,不知此电已否照发,有无复音。顷顺直谘议局,欲另择地点,速开临时议会,解决危局,此实最良。而组织议会最简便之法,尤莫如仿德国联邦参事会之制,先立上院,以为国权基础。其会员由各都督府派代表人充当,若未经独立省分,则招令各谘议局派员与会。其会地即宜于京津指定一处,使北方易于加入。凡团体政体问题,皆可于此议决。如此则议会兼有临时政府之作用,外交易于缔结,而会员兼收未独立各省在内,异日以全国意见,要求逊位,可无兵戈而收胜利,较之武力从事,保全实多,且亦非常荣誉。庸懦之谈,或不能尽快人意,惟义军之起,为真理非为血气,谨效忠告,倘蒙采纳,会商实行,民国幸甚,孙宝琦。江。

  孙宝琦虽承认独立,然未正式宣布,其致各处电文,颇多含混之词。而又援引平日之私人,分布要地,联合会本已疑其心迹不固,又无力以处置之,遂有后日之变局。当九月二十三日大会议决独立之时,大众向孙宝琦质问,我山东军学绅商各界,均已决计独立,大帅如赞成,即推大帅为都督,否则我东民即另举都督。言次有多数声色俱厉,孙知当时无法压制,乃诈言大众既如此热心,兄弟极为赞成。惟诸公举我为都督,我须向大家要求三事,必大家认可,兄弟方能担承都督之任。大众即问三事为何?孙谓即举我为都督,(一)所有政权军权财权,均由我一人主持,他人不得过问。(二)东省司道各官,兄弟无一当意者,向日特迫于专制之朝命,不便更换,兄弟拟一一改用得力人员,大家不得掣肘。(三)财政支绌,须到会诸君担任筹款等语。时绅商军学各界,不料其有诈,一律承认,当场认捐者共二十余万两。并举第五镇统领贾德懋即贾宾卿为副都督。孙既独操大权,次日即将司道镇协之附和民党者,悉改派彼之心腹张某等接事。又以贾德懋既充副都督,不便兼充统领,亦改委其心腹接统。又将库款捐款军火,皆移入署内,派其心腹带兵把守。复派人离间新军,使上下互生意见。更托言无款,各处请饷者,概不支发。尤有深心者,凡省城内外,有报土匪扰乱,乘机抢掠者,悉置不问。并暗令其卫队在外抢劫,以灭商民独立之热心。一面密电北京政府,派兵往援,而将五镇之新兵(除前已开往前敌者现仅余六营)最激烈之两营,诱往北京。其余则均受孙之蛊惑,不复援助民党。布置既定,乃欲设法拿办谘议局各议员,及学界为首诸君,并贾副都督。幸其近侍中将此信泄出,于是谘议局议长及各议员贾副都督学界诸君暨各学生等,均连夜逃出省城,孙乃复改大都督为巡抚。十月初四日,遂遍贴宣统三年之告示,而将黄帝四千余年之告示一律刷去。

  山东独立取消后,凡前此提倡独立之人,孙宝琦概不与晤面,惟日与反对党首吴鼎元等,筹排除异己之策。贾宾卿辞统制差,张承治、黄佐平、胡季方等,皆弃差弃眷而逃。此外军界绅界,逃者甚众。(吴鼎元系步二十标统带,步贾后尘,连升至统制。)

  吴鼎元所遗步二十标统带一缺,先委该标管带刘若泽升充,嗣因刘曾附和贾宾卿,复追回扎委,另委方玉普升充统带。刘心不能平,颇极力联络下等军官,为反正之举。

  步队第二十标军官,与张承治感情甚厚,当未独立之前,附和张者实繁有徒。取消独立后,此辈亦深见疑忌,不安于位,跃跃有暴动之意。(张任二十标教练最久,与部下感情甚洽。)

  孙宝琦因取消独立,致山东省城联合会书,具录如下:

  启者,自川鄂事起,鄙人为保全土地人民起见,一面担任保护外人商业,一面添募兵队,预防内匪,力持镇静。有九月十五日之事,知不可遏,始议组织临时政府,以顺舆情,而维大局。迨联合会成,二十三日邀鄙人莅会,诸君倡言独立,鄙人力言山东之不能独立,与独立后之危难,并辞都督之席,当为大众所共见共闻。联合会以五镇为护符,鄙人亦疑五镇全军,果有变志,倘祸生肘腋,必至涂炭生灵,是以从权承认。不意五镇仅三五人主持,事后竟全军反对,遂有今日之现象。联合会与五镇将士如何联合,想会中人当自知之。鄙人今日陷于危难,自惭无识,尚复何尤!然当时之委曲顺从,实迫于诸君之要求。乃诸君不自引咎,反以咎鄙人,揆之事理,宁可谓平!鄙人之权宜承认独立,原为保全一时和平。早知必不能持久,曾说明宣告独立之后,指日恐成战场,假使北京立遣问罪之师,省城必将糜烂,为患何堪设想。今独立虽无效,而不见干戈之扰,居民依然安堵,已属万幸。若果无意识之徒,必欲牺牲东省人民以为快,或甘心献媚于白种,则非吾所敢知矣。鄙人在政界二十年,阅尽沧桑,七月两疏乞退,世所共知,今此当可遂我初衷。居此三年,愧无以对山东之父老子弟。自维秉性宽柔,无严毅之果力,断不宜于今日。吾所愿规于山东父老子弟者,毋挟私见而害公益,毋骛虚名而受实祸,毋侮弄长官,毋煽诱后生,总以遵守法律保守治安为要义,是则鄙人所殷殷盼祷者也。专此奉布,不尽欲言,惟希亮察,孙宝琦顿首。

  孙宝琦自取消独立后,已成赘瘤,一切政事,均由藩司令广建、首道聂宪藩(聂士成之子)、警道吴炳湘协议而行,(三人皆袁世凯之党类。)孙抚不能过问。其后捕拿党人,均由聂吴等主持。

  孙宝琦以时事艰危,措置匪易,屡次上书乞休,经东省附炎趋势之恶劣绅商,一再挽留,已有留连任之电。嗣以肺疾复发,加以劳心焦虑,病益增剧,始请给赏假,继请开缺,并经内阁允准。惟明明对于山东之父老子弟,再以巧计牢笼之,临行有上内阁一极长条陈,皆系善后本省办法,共列二十条,其中最狡猾处,即系分别先行蠲免琐细税务,以收民心云云。

  山东自取消独立后,绅民受官府之压制,较前专制时更加万倍,拿捕党人,取缔学生,近来发现之事,较前更甚,无论开会禁止,即同乡会亦威逼解散,并事务所亦不令存在。遍设侦探,凡剪发之人,几无一不有侦探随其后。十月十二日,有士绅汤、张二人,由北洋差次告假回籍奔丧,路过省垣,暂宿旅店,除带有银洋千余元外,并无丝毫违禁之物。伪警道吴炳湘,因其剪去发辫,拿至警署拘留,拟予重办。住省新界士绅,该道皆恨入骨髓,欲置之死地,而无从着手。其尤中该道之疑忌者,则莫甚于谘议局之书记长张汉章。因该道甫到山东,取消独立时,入谘议局解散联合会,他人俱躲避,独张汉章与之见面,抵抗不屈。是以该道疑其为革党首领。当即派出警兵多名,驻守谘议局,监视行动,其不能自由,已可想见。至十四日,因北京同乡官来电,通知各团体,商议选举赴沪代表办法,并无多人,仅谘议局书记长张汉章、会计张骏烈、常驻议员王学锦、朱承恩四人,外有士绅八九人。午后二时,在该局聚谈,吴炳湘先派区官前往监视,继派科长带兵来局搜查,言语微有冲突。该道闻知,亲自率兵一百余名,各持枪械,如临大敌,闯入该局,逢人拿搜,将书记长张汉章等十余人,全行解衣搜索,凌辱不堪。又令总务、卫生、司法三科科长,皆来该局,大开审判。张汉章等诸人,理直气壮,该道不能屈,第云三人以上聚谈,即应干涉。至夜深十一钟,始率兵出局,该道即赴抚署捏造张汉章等皆系革党,有起事确据云云。近局居民,见此蛮横行为,恐被殃及,纷纷迁徙,绅商学各界,均不能忍。然处于野蛮专制权力之下,无可如何,惟有痛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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